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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回炮”此时完全停止了发射,孙珲看了看那些“回回炮”,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赤岩山,嘴角现出了一丝冷笑。
“你们现在向那座山顶发射。”孙珲指了指山顶,厉声说道。
“是!是!”元军炮手们闻令纷纷起身,开始转动巨大的炮架,将抛射方向转为赤岩山。
大帐之中,大元帝国左丞相史天泽在床上睁了睁眼。驸马忽剌惊慌地问:“相公,您怎么醒了?”
“嘘,你听。”史天泽闭着眼睛说道。
忽剌如一只怀疑自己被猎人瞄上的野鸭般四处张望,他看了看扣紧的门窗,又怀疑地看了看史天泽:“我什么也没听到。”
“替我更衣吧,如果我史天泽在今天死了,那也要一身清白地去死。”
门吱呀一声,轻轻地打了开来,就像被风吹开的,但忽剌两手发颤,他知道风不可能把顶上了手臂粗门闩的木门吹开。
两扇门张到尽头的时候,断成两截的门闩才嗒的一声落在两侧的地上,一簇锐利的寒光伸了进来。死亡的锐气汇集成一个个小小的亮点,三个亮点就是三支箭头,笔直地瞄向史天泽的前胸。一团不似人的黑影倏地闪进来,如同漂浮在床前面半明半暗的风里。他手上扣着弦,身上卷动着的是象征着死亡的气息。
“我认识你。那一天,你杀了塔察儿。”史天泽慢吞吞地说,对那名黑衣人手里平端着的利箭视若无睹,“你是贾似道养的刺客?”
来者全身罩在一件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白色轻甲下,头脸都被黑巾包裹住,但从来人的身材上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人,只有身姿曼妙的女人才会像风一样轻盈地飘进来。
史天泽认出了她,是因为她高傲的身姿和那一天在太阳下的舞姿是一样的。
“不错,我们是刺客。”她承认道,她的声音低沉,带着宋人那种咬文嚼字的坏习惯和翘舌的口音,“可惜没替相爷办成什么事。相爷功败垂成,我的朋友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死在你的手下。”她扯下了脸上的遮巾,那是一张清丽瘦削的脸,若非带着痛苦而又极其疲惫的气息,似乎穿越过太多的道路,因而对一切都不再留恋的话,那张脸会迷倒许多男人。
她继续道:“这都没有什么,你们杀了我母亲。我留了这条命在,就是要替她讨还债务。”
“她是死于屠城吗?”史天泽摇了摇头,“确是可惜了。”
“这和我们没关系,”忽剌缩在床角,用细细的声音小声地说,“你的母亲和亲人都不是我和史丞相杀的。”他很奇怪史天泽还能和刺客一搭一搭地说下去,一点要逃跑的样子都没有。
“与杀死她有关的人太多了,我无法一一杀尽。”女刺客有一双细长上挑的眼,她耐心地转头看了看门外,那儿,雾气如同破灭的梦,正在四处飘散。“那个仙人果然真的存在,而且非常厉害,”她微微笑了起来说,“就让我借仙人的光,将所有的仇一次都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