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阿里海牙以他的亲卫骑兵围成一圈,咬着牙顶着来自外面越来越激烈的打击。他左手里的盾牌已经成了一面筛子,身上猬集的箭支总有数十支。蒙古骑兵臂膀相连,将一面面的盾牌摞在一起,建成一道临时的堡垒,拥挤在一起的蒙古重骑和宋军骑兵,已经分不出队型和阵势,这儿的地形不适合重骑突奔,越来越厚的血泥对铁甲重骑来说也是可怕的敌人,但他们连续,一阵强似一阵的浪潮,凶猛地扑击在蒙古骑兵建起来的脆弱堡垒上。堡垒下的骑士们是步步后退,套在他们脖子上的铁绞索也就越抽越紧。
阿里海牙那柄长刀上鲜血奔涌而下,他左肘回收,右肩膀一抖,转了小半个圈子,刀上嵌着的那名宋军武士就远远地飞了出去,砸在了另一名狂呼冲来的骑兵头上,将他撞下马去。
狄延平此刻满面是血,只剩下一双眸子依旧明亮,他横着枪冷眼扫看四周,只见当面的蒙古骑兵组成的军阵如同翻腾的黑色怒潮,汹涌澎湃而来。秦纲却看出了其中的不对,他凝目相望,猛见蒙古人阵中心飞腾起一阵混乱的巨浪,随即向两侧蔓延而出。
那一簇骑兵就如一道雪亮锐芒,从翻腾的巨浪中纵马跃出。当先一匹黑马就如同踏着溃散的巨浪而出的黑龙,那匹黑骏马高大俊朗,身上却插了三五支羽箭,无数鲜血从躯体流淌而下,显然是经历过了连场生死大战。
那匹黑马的主人,黑盔黑甲,从阵中冲出来时夺了十几条枪,夹在胳膊下,此刻当作投矛,一支支地扔出去。蒙古的重骑兵披甲厚度不及宋军的重骑,但披挂着由铁环套扣缀合成的环锁铠,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重有三十斤,也坚韧异常,寻常羽箭都难以穿透而入,但那名黑甲武士随手抛掷铁枪,道道锐芒都是透背而过,如穿缟素。他瞬间杀开一条大道,带着身后的骑兵冲了进来。
“原来是你。我这里用不着你帮忙。”狄延平大声说着,却牵动了胸口上的伤,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掉下马背。
“别强撑了,你去回援大营吧,你背后的那些重骑就交给我了。”胡国良看见狄延平身上的血就如河水一般不停流淌,每跨出一步就在身后流出一道血印子,也不禁动容。
阿里海牙指挥着部下在外围顶住宋军骑兵的攻击时,数百名最精锐的蒙古武士,正不要命地向宋军大营攻去。大营里围着的宋军也知道到了最后关头,箭如落雹而下,寨墙上伏着的数架床弩,更是每放一箭就能将三两个人射倒,穿成一串倒在泥地里。
寨门处堆积的尸体垒成了小丘。一名蒙古军官举着盾牌,刚登上寨墙,却被宋军射来的一箭贯胸而过,摔了下来。阿里海牙转目四顾,四处都可见他的部下被如蝗的利箭射中,如同熟透掉落的果实一样倒贯下地。不少人在往前冲却是背后中箭倒地,宋军正从四面八方掩杀而来,飞箭越过外圈掩护他们的蒙古精骑头顶,一支支地飞了进来。
副将阿剌罕杀红了眼睛,抢了一面大盾,狂呼一声,纵马对准了寨门直冲。他虽然拨挡开许多飞箭,临奔到寨门前却被一箭穿入膝盖,登时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