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拥挤的人群,在高虎所部援军到达后,居民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然而表面上的平静仍旧不能遮掩涌动着的不安。关于元军将要全力攻城的消息在大街小巷悄悄蔓延,每次范天顺带着士兵巡城的时候,总有无数双带着不安的眼神盯着他们。
士兵们则没有什么怨言。范天顺和牛富都爱兵如子,颇受将士们的拥护。樊城原本有一万六千人的城防部队,在被围困的这几年,范天顺又募集了不少民间武士,成立了一支五千人的精骑。这些武士都是当地的人,和蒙古人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一天,一骑快马带来了牛富的口信。
“我军已经就位,北虏阿术即日领军前来。”
没有一丝激动,只是平平淡淡地“噢”了一声,连范天顺都觉得奇怪,自己为何没有丁点兴奋的感觉,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原本早该完成的事情。
“传令,全城警戒,城外百里加设探马。”
按照孙珲的估计,阿术率领的元军很可能从樊城西北方向发动进攻,因此这一带的百姓全部迁出,换由士兵进驻,五十万支利箭也都准备完毕。街上满是一队队的武士,大战在即,人人俱是神色紧张,步履匆匆。范天顺感到一阵疲倦,牛富走后他每天只休息一两个时辰。情况不明时的等待最为焦急,一旦有了消息,不论好坏,至少不用再悬着心。于是吩咐了几位副将,拨转马头回府休息。
宅前原本是个热闹的菜市场,这几日冷清得几乎不见人影。樊城的街道上已很少见寻常平民走动。一个算命的瞎子很孤寂地坐在路旁,也只有瞎子才会不在意眼前的危机。两个汉子推着辆堆满稻草的平板车从街角拐了出来,木轮在碎石路上拼命的颠簸。
街上升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武士的天性让范天顺预感到了危险。推车的汉子加快了步伐,整辆车直向范天顺的马撞来。“砰”的声响,范天顺的长枪顶在了车前,车身猛地震了震,停住。一个人影从稻草中窜出,刀如疾风。马背上的范天顺突然失去了踪迹,刺客愣神的瞬间,长枪从马肚下直扎进刺客的胸膛。范天顺一翻身又上了马背,两个推车的汉子各持刀枪刚刚冲到马前。
三个刺客都非庸手,只是在范天顺这样久经沙场的猛将面前则显得不堪一击。长枪连扎带挑,转眼又有一人仆倒在地。范天顺有意留个活口,枪尖顶着最后一人的咽喉,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只是冷笑,身子向前一扑,长枪直直插入咽喉,尸体慢慢软倒。这下倒是出乎范天顺意料,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地上的尸体。忽然胯下的战马一声哀嘶,斜斜地倒下。范天顺从马上跃下,见那马腹处血水正往外喷着。藏匿于稻草堆里的刺客正缓缓地爬起身来,血水顺着胸膛不断流下,他却恍然不顾。
范天顺愣了愣,往后退了一步。刺客揉身扑上,长刀狠狠地劈落。范天顺枪如闪电,后发先至,猛扎在刺客身上。刺客的身子阻了阻,手中的刀依然往下落去。范天顺忙侧跳撤枪,脚下却是一痛,一杆枪已扎入小腿。原本早已毙命的另外两个刺客也各自站起身来,朝范天顺合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