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大汗的寝宫啊1”萧斡里喇低低地说道。“好啊,还要烦请迪里大人告知大汗,萧某稍后便到。”
“那我就告辞啦。”大内侍转身刚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来,“可不要忘了那茶叶哟。”
萧斡里喇又是微微一笑:“一定,一定。迪里大人,恕不远送。”
大内侍的车驾碾着落雪缓缓离去,萧斡里喇一个人在房中低头踱来踱去,深深思索着。
“萧统军,你要去雪河行宫?”部将朱国恩一路跑来,喘着粗气。
“大汗相召,不得不去。”
“可那是大汗的寝宫啊。”朱国恩身上的落雪纷纷融化了,他那青色的短袄显得微微有点湿,“你又没有收到大汗的手谕,若是小人从中使诈,武将私自进入大汗的寝宫,可是叛逆之罪呀!”
“我与迪里并无仇怨,想他也不会害我。”萧斡里喇停了下来,却仍是低着头。
“可是,如果是别人在暗中以利指使他呢?人心难测,不得不防。况且,当今正逢乱世,您又是胜武军统军,四方邦国想加害于您的可不止一人!”朱国恩语气十分急切,“倘若您一定要去,我带疾风三十六骑与您同往!”
萧斡里喇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们去了,只会产生误会,更难解释。放心吧,这点事算得了什么,能难得了我萧斡里喇么?我会相机行事的,一定能安全回来。”他望着烛台中摇曳的烛火,挤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读不懂的淡淡的笑。
雪河行宫中,灯火通明。朦胧的歌声透过寒风,飘向无边的夜幕。
“浓妆艳抹俏佳人,宛若飘仙透逸馨。人面桃花今又在,崔郎何处在思寻?”宫女手弹琵琶,在一片丝竹声中,低低地吟唱着耶律大石的新诗《桃花》。
“大汗不仅水墨丹青为我大辽一绝,词令也是精美绝伦,工巧而不失雍容。”萧斡里喇高声称赞道。
“唉,雍容能怎样,富贵又能如何。危崖独舟,琴鹤声中,才好生令人神往。”耶律大石的话不知是矫情,还是出于真心。烛光照在他的头上,竟有了一丝华发。
“奏我那另一首《伤别离》。”耶律大石拿起玉杯,将酒一饮而尽。
“一笑倾城忆红颜,岁月万千里,雾夕咏芙蓉,未解当年旧事。本是无意却伤人,天意何曾破镜缘。”宫女声柔似水,让人仿佛置身于梦中。
耶律大石左手微微一挥,宫女们纷纷躬身而退。
“你可知道我这首词写的是什么?”耶律大石双眼直直地看着烛光。
“臣愚钝之至,不能理解大汗的深意。”萧斡里喇看着地上锦布大毯那绚丽的绣龙,并没有抬头。
“是琳儿。”耶律大石轻轻说道。
萧斡里喇心中却是一震,刹那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当年我十分不懂她为何不肯入宫为妃而要逃走,几天前才知道那是因为你。唉,不但佳人未得,还拆散了你们一段姻缘,寡人实在是深感谦疚。”耶律大石长须微动,向萧斡里喇微微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