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揉进徐建业身体内的内丹散发着金黄的光芒,像是怀柔的夜明珠。但此刻这颗温软的珠子却裂开了一颗口子,黄金一般的光芒从内丹中流溢出来。
“看来,就算是悬铃的内丹也救不了我啊!”徐建业叹了口气。
十七伸出手,领域在她脚下扩展开,那些爬在内丹上的裂缝突然停止了动作,好像是时间停止了。甚至在更短的时间之后,那些裂痕突然开始后退了,就像是录像倒带。
“你要救我?”徐建业一愣。
无数的裂痕收缩,领域的能力不断扩大,最后内丹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小的裂口。可十七无论怎么努力,那个裂口都不会消失。
“明明是你养出来的怪物,你自己也控制不了。”徐建业冷哼一声。
十七擦掉了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她没法反驳徐建业,因为时间只是控制血罂粟病化的进程,而不能完全治愈血罂粟引起的病变。她只能咬着牙,继续加强领域,企图能把那个裂缝弄小,哪怕一点点。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十七的背后全湿了,但那个裂缝也没见小。
“放弃吧。”徐建业说。
“对不起。”十七轻声说。
“哈!”徐建业一愣,十七一直没说话,结果一开口,说的却是这三个字,“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形兵器,不会这样说的。”
“其实悬铃不是我杀的。”徐建业突然说,“但你们应该不会相信这件事吧?一个千年老树妖,居然在讲自己往事的时候,把内丹捅出来给了我。”
空气里静静的,只能听到洞**部天穹顶上水流下来的声音。
“我信。”十七说。
“其实有一件事情,连悬铃都不知道。我也是在自己灵魂被打碎的时候,才知道那件事。徐府当年会被灭门,因为除妖师说徐府养了妖怪,而那个妖怪就是躲在后院的悬铃。”
徐建业仰望着漆黑的洞穴,黑色的眼珠子渐渐下陷,变成两个深红的血洞,“在此之前,我是真的想把悬铃当成我的父亲,毕竟我人生的十几年里,他待我如子。我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一个妖怪对我如此好,我又怎么会拒绝他的好意。我想要飞黄腾达,我想要出人头地,这样我才能报答悬铃对我的养育之恩。他是一个管家,我能够给他最好的回报,就是将他从白家手中救出来,让他不再只是一个卑微的仆人。要做到这些,我必须有实力,我必须成为驸马。”
“那一次……我不是真的想要杀了悬铃。而是因为我知道悬铃是多害我徐府全灭的罪归祸首。你知道我心中是有多糟糕么,原来我心中复仇的执念,原来让我恨之入骨,每日梦里都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的人,居然是悬铃。”
“我回到皇家,是想去问问清楚,到底一个养气的妖怪,算不算得是我们徐府的私藏。悬铃不过是藏在后院修养,我们凡人怎么可能知道?所以我去找了皇长女,我以为她可以帮我……但我却发现,她即将嫁的男人,不过是一个佞臣罢了,她毕竟是我爱过的女人,我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去受伤害?”
“所以我才会附身到驸马身上,我想取代他……可我又被杀了……真有意思,一个人居然能被杀两次。”徐建业自嘲地笑了,“我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吧?”
十七身上都是汗,她其实没有在认真听徐建业的话,她只是努力释放自己的特异,在她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时候,她确实能控制血罂粟,将它回归到原始状态,但徐建业突然这一问,让十七心中恍惚了一下,手上的劲一松,紧接着,那颗带着裂痕的内丹又开始碎裂了。
十七心中一惊,赶忙上前想要修补,徐建业却拦住她,“我说了,就算是你,也救不了我。在实验室死掉了那么多鬼怪,难道还不够让你明白这个道理么?”
“也是……”徐建业又笑了,“我自己也没明白这个道理呢,不然我也不会把你绑来了,我明明不甘心,但我确实不想死。悬铃说得对,人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会明白自己也是怕死的。”
“会有办法的。”十七小声说,或许程陆离、或许邢陆、或许奇联……或许他们会有办法的。
“你难道还是不明白吗?经历过那个地狱的人,身上都带着血罂粟的烙印,这种烙印是会带着一辈子的。除非你死了,否则你永远不要想逃脱。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徐建业的眼睛直视着十七的眸子,在那一瞬间,两行血泪从他通红的眼睛里,缓缓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