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刮进来,沉寂的空间中我仿佛能听到它微弱的呼吸声。
就在我觉得尴尬得无以复加的时候,许君泽终于沉吟一声,似沉思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一样开口:“那个……莫语,你生病的这几天除了我和月茹,还有没有别的人给你打电话?”
“别的人?电话?”我听得莫名其妙,回答说:“没注意,我手机才刚开的机。你说的别人是……?”我心想他不至于把我通电话的对象也了解一遍呀。
只听得他果然在手机另一边解释说:“没,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额,你还记得我们出去那晚坐我旁边的学长吗?”
“……路央旗?”
“嗯,对。”
我一时愕然,想起那晚他出现在女厕所把我“救”出去,不由得又一阵汗颜。我不解地问他:“记得,怎么了?”
对方突然一声讪笑,语气怪异地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他之前有问我你的出生日期和手机号码。”
“诶?出生日期和手机号码?”
许君泽也一腔不知其意的语气,说:“是啊,我也有问他原因,可他就是没说。”末了沉默一下,再问:“你确定没收到什么陌生人的短信或者来电?”
我苦笑一声,说:“还真没注意,短信是绝对没有的,电话嘛……”我在脑海里回忆一下,“也没看到什么陌生号码。”
听到我的回答,许君泽又没有说话了。片刻后,他才道:“嗯,那没事了,我也就随便问问,他想了解的信息其实我也不知道,所以最后也没有告诉他啦!”说着,他突然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道:“既然你已经康复了,那差不多可以回学校了吧?”
“嗯,我明天就回去。”我点点头。
手机那边忽然传来明朗的笑声,像窗外忽然明朗的风。他笑着说:“那我们学校见吧,现在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见!”
我微微一笑,心想还不知道他打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应道:“嗯,学校见。”然后挂了电话。
挂了许君泽的来电之后,又收到赵月茹的短信,内容无非是让我注意休息小心身体,我回复了她,放下手机离开卧室下楼。
下楼之后才发现妈妈不在。不知道这个时间点她去哪里的我也没有打电话询问,只是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几道晚餐留下来的菜。
看到它们全是我爱吃又清淡易消化的菜色,又看到上面全然没有动过的痕迹,我知道妈妈用心了。想到这点,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把冰箱里的菜全端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再把电饭煲里一看就是妈妈特意煮的米粥重温,我把热好的饭菜一齐端到餐桌上。
坐在餐桌边慢条斯理地吃着,我开始把从那晚到现在这段日子里发生过的事情重温一遍:
红衣女鬼的出现对我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影响,我对她在脑海里有很多疑问——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但奇怪的是脑内好似有一堵无形而厚实的墙竖立在我和这些疑问之间,无论我从哪个方位触碰它们,这堵冰封般的墙都把我抵挡在外,把疑问封印在一个圈里。
我很受不了这种感觉,仿佛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硬生生剥离隔绝,想接近却被反弹甚远。脑海里总有一块领域是我无法操控的,而这块领域出现的时间,是大叔几天前被妈妈请来给我“看病”的时候。
暂且放下这些问题不谈,我也还有关于路央旗的疑问。他那晚给我留下的诡异印象至今还在心里盘旋不去,而刚才许君泽告诉我的有关他的事情,更是让我对他产生强烈的戒备——我害怕他从中看出些什么,更害怕他把我异于常人的事实说出去——我长年以来孤僻冷漠,一大部分原因正因如此。虽说他看来不像是会搬弄是非的人,但只要他告诉任何一个人,比如他的好朋友或者许君泽,我都已不敢想象以后的结果。
除此之外,还有那天他接近我的时候,我身上的寒意和手腕的刺痛感消退之快也令我十分讶异。我曾听闻关于人身上阴阳两气的说法,大叔曾指出我是一个阴气极重的人,把这种说法反用在路央旗身上,我推想他莫非就是那种阳气极重的人?
就这几个算起来并不算多的问题,已经很快把我的脑子折腾得翻江倒海,我开始感到头脑作痛,并且越想越痛,心想莫非是因为我发烧才好,并不适宜多动脑子?
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想起那天大叔到来的情形,又想到我如今的状态,我隐隐觉得他才是导致我现状的最可疑人物。
最后,我决定过几天有时间了,我要亲自到“讛語”问清楚这件事情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