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命的马客是元宝寨的,据说身手可能不错。”
老疤草草收拾出一块能躺下的地方,提溜着水袋走向火塘,“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说说你的吧,你怎么跑山里来了?”
孙大娘与金老汉对视了一眼,面色显得有几分凝重,沉吟着开口:
“老疤,你可能还不知道,泽山镇这些日子也挺闹腾,送砖的车队被劫过几次,人倒是都给放了,砖也都扔在路边,可是车马都不见了踪影,前几天,进山的车行碰到过大股不知来历的人马,我们觉着风头不太对,就一起进山来看看,金老汉那儿有大消息,你听他说。”
老疤闻言皱皱眉,“劫运砖车队?这怎么回事?各山头上去打听过?”
“我当家的正在忙这个,你先让金老汉说。”
“这趟进山的时候,接到碑峰镇的传信,说是以后没有行商牌号的马客,统统不准进城。”金老汉冷冷的说着,脸上泛出了几分忧色,指了指李少合又补充道:“他爹已经动身进城,还不知道商议出个啥结果。”
老疤闻言大大一愣,明显有些吃惊,“啊?这怎么可能?谁给你传的信?别尽弄些捕风捉影不着调的消息。”
金老汉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的说:“消息来自三宝商行,决计不会有假。”
“原本这趟该是我爹来,收了信他急得很,连夜就要往城里赶,这才换了我三爷爷来。”李少合在一旁接了一句。
老疤的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他对这些同个级数的老马客知之甚深,那都是摸爬滚打历练多年,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江湖,决计不会因某个未经查证的消息而张皇失措,从这一点来判断,消息的可信度已经达到了七成。
一直在旁静听的路云风也是暗暗吃惊,本能的就开始考虑碑郭镇这个举措所能带来的影响。
对于地处偏远的苍横山来说,青阳、泽山、碑郭这三大重镇,分别扼守在出山方向仅有的三条通道,山货、木材、泥砖等各种贸易均要由此而出,山民们锅里的米、菜里的盐、身上的衣物、手里的用具、林林总总也都要从这些地方运进来,对于苍横山来说,每个镇都是极其重要的存在,关乎到整个山区的贸易与民生。
碑郭镇紧临天苍江,在泗龙州算是比较富庶的所在,因为占据着地利之便,进入到苍横山的盐粮,八成以上都是从此镇经过,所以商埠上鳞次栉比的店面,得有一半都是盐铺和米行,各地的商行货栈和单帮马客,少不了都要到此地来进货,每天车水马龙的络绎不绝,来自于营海州的盐粮,便分散到了苍横山地区的各个角落。
所谓的行商牌号颇有些历史,那是在匪患猖獗时期,商埠为抵御外侮建立起的规矩,至今已经有了些年头没有实行。
“难道......,有那路人马递上了破饭碗?”
老疤沉吟着,很快就进行了自我否定。“不会!即便是递了,也不至于这般封门闭户,我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孙大娘和金老汉都皱着眉,赞同的点了点头,屋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送上个讨饭的破碗,是扎营立寨叫字号的強匪惯例,无非是赏口饭吃的那点儿意思,具体的钱粮大家可以进行商讨,不一定非得摆出刀兵相见的场面,毕竟今时不同于往日,各城池都称得上深沟高壁,人强马壮,再大股的马匪也难啃下。
苍横山附近,立起大旗亮名号的有五股马匪,贫瘠之地养不起大队的人马,因此大致都在一两百人左右,平日与相熟的单帮马客们称兄道弟,跟地方上的商贾也暗通款曲,虽然是占山为王的江湖草莽,可触犯众怒的事情很少会做。
更何况,今时今日的碑郭镇,即便这五路强盗合在一处,也未必能造成实质性的威胁,因此忽然翻出这本老黄历,就有些蹊跷而且古怪,带来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挥之不去,每个人的脸色都沉重了起来。
靠山吃山!无牌号不准入城,意味着马客们无法顺利采购到盐粮,这是山口上不可或缺的物资,换句话来说,碑郭镇这个举措,关乎单帮马客们手里的饭碗,更加牵扯到苍横山无数的猎户与山民。
从任何角度来说,这都是个极具震撼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