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城门前,天色已晚,城门早已紧闭,云起见着这城墙高有百尺,仔细打量一番,寻了个角落,整理一下衣着,助跑几步,跃上城墙。
好个女斥候!果然非比寻常,城墙光滑如镜,根本无一丝落脚之处,只见云起身法极速,好似壁虎游墙一般,转瞬之间便到了城楼边上。
城楼之上兵士巡逻,云起趴在城楼之下的墙缘边上,看着两队兵士交错之际,跃上城楼,速步掠过,又是纵身而下,飞身跃下城楼,这飞身跃下不比方才攀爬之功,下坠力道奇猛,就算云起轻功极高,落到地面之上,也震得双腿发麻,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好在城楼之上的兵士无一人发觉,云起在城外城墙边上休整了一会儿,便往章家小厮所说的方向而去。
这章家的良田足有百亩,云起在田地阡陌之间找了许久才找到章家祖坟所在,夜空之下,虽有月光,却难以看得清楚这墓碑之上的碑文,云起就近生了把火,拿起一支火把,走到墓地前,挨个儿墓碑看去,走到末尾,看到碑文上写着章老太爷名讳,墓碑尚新,想来这里就是章老太爷的墓地。
云起起身,往田间走去,正值春分时节,田地里已然结出麦芒,云起走到田边的茅屋前,看茅屋外面靠着几个锄头,云起拿起一个又折回墓地,走到章老太爷的坟前。转身向北跪下,叩了三首,向天说道:“苍天在上,云起在此敬告苍天,若是这坟中真的有章老太爷的尸骨,我云起愿遭天谴!如若这是个空坟,亦或这坟中埋的不是章老太爷,就叫陷害良善的贼人不得好死!”云起说罢,又向着苍天叩了三首。
云起起身,将四周点起数堆篝火,章家祖坟顿时被照的豁亮。她走到章老太爷坟前,抡起锄头,刨着坟丘。朔月当空,密林之中阴风四起,那一方方坟丘就在眼前,云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中有些惧意,但转念想着自己也算是杀了不少人,那些为非作歹的恶人生前都不怕,更何惧死后厉鬼?看着这被篝火照的豁亮的坟丘,便是有鬼魂作祟,也未必敢来这明火之处吧!想到此,心中惧怕之意倒也消减了些许。
稍过了半个时辰,坟丘被挖的差不多,锄头挖起几片木屑,云起知道已经挖到棺木之处,当即放下锄头,左手拿起一根火把右手拔出打刀,跳到墓穴之中。火光跳跃,倒像是云起不安的心,拿着打刀的手明显有一些颤抖。云起紧闭双目,心中暗自念道:“苍天保佑!苍天保佑!”
顺着棺木贴合之处,一刀插入,扳手一撬,铁钉顿时被撬起,就这样将棺木四周的铁钉都给撬起后,收起刀,手在棺盖之上,用力一推,棺盖轰的一声,被掀了起来。
云起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探首看着棺木之中,棺中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章老太爷的尸骨,云起松了一口气,坐在土堆前,摇头笑了笑,方才惧怕之意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起自语道:“老天保佑!看来这章老太爷果然没死!只是他若是未死,现在在哪呢?”云起想了片刻,忽然一阵风起,篝火之处一阵火蛇飞舞,在这一片阴森之地呼啸之声,云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到自己还在章家祖坟之地,心中一阵恐怖之意又是袭来。当即跳出墓穴,合上棺木,速速用锄头盖上土,未多时,这座空坟又恢复了原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既白,眼瞅着天色渐晓,云起打了个哈欠,一阵困意袭来。想到自己总不能睡在这坟丘之中,打了个精神,往东京城方向而去。
到了城中天色微亮,城门已开。云起进城回到畅园之中,疲倦之色愈发厉害,拖着步子往客栈方向而去,也不看路人,方走了几步,正与一人撞个满怀。
这人一身的酒气,看来是吃了一夜的酒,云起抬头一看,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竟然是章老太爷的儿子章泰。云起来了精神,伸手一扣章泰的脖颈处衣领,章泰生的人高马大,却像是被提着家伙什一般,拖行而走。
云起拖着章泰进了客栈,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将章泰扔在椅子之上,章泰醉的是不省人事,口中戏谑的说道:“小娘子好大的手劲呐!”
云起道:“还有更大的劲呢!”说着,一脚踢中章泰胸口,章泰踉跄倒在地上,摔了几个跟头。
章泰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墙上,口中猛地咳嗽几下,依然笑着说道:“痛快!痛快!”
云起走上前,蹲在章泰面前,拍着章泰的脸,说道:“还不醒吗?”
见章泰迟迟不醒,云起转身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前,冲着楼下掌柜的叫道:“给我打盆热水来!要烫的!”
伙计连忙答允,立即端上一盆热水速步奔上楼来到云起的房间,云起接过水盆,步入房间之中,一盆滚烫的热水当头浇在了章泰的头上,只听得一阵杀猪一般的嚎叫,伙计还未走远,听得叫声,赶忙奔上前来,见得章泰手捂着脸在地上来回翻滚,章泰的脸上被开水烫的红肿。
“这……”伙计见得这般惨状,不由得望了云起一眼。
云起将手中的水盆递给伙计,向着房门一指,说道:“出去吧!”
伙计知道云起是个走江湖的厉害角色,不敢招惹,赶忙拿着盆走出房间。
云起向着章泰笑道:“这次醒了吧!”
章泰道:“哎哟……你这疯婆娘,我如何得罪于你!哎哟……”
“我替天行道啊!”云起见章泰如此痛叫,倒也滑稽,“你老子尸骨未寒,你就出来喝花酒!把你扭送到开封府,少说也得五十大板,然后再治你个不孝之罪!”
章泰看着云起一眼,破口大骂道:“我吃酒干你何事!你这疯婆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给了你钱,你没个鸟用,杀不了孟轩却来寻我的麻烦!”
云起伸手扣住章泰咽喉,厉声道:“我若是稍稍用力,你登时便死!我问你,章老太爷在哪?”
章泰面容显现出惊异之色,咽喉被扣,说起话来也就有些费力:“我爹……我爹他死了……被……孟轩……杀了……”
云起手指微微然使力,章泰痛声大叫,云起道:“你爹的坟,我刨过了,是座空坟!再不说实话,我把你埋在那空坟里!”
章泰大惊,迟疑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笑容极为狰狞。
云起犯疑,问道:“你笑什么?”
章泰叫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孟轩必死!哈哈哈!到那时,别说淳于宪了,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他!”
云起听出章泰之意,心道:“此刻我若杀了章泰,定然被人认为是孟轩指示我杀人灭口,倒真是难办了!罢了罢了!眼下也别无良策,先放了他罢了!”
云起松开手,手提章泰领口,一把将章泰提起来,说道:“你滚吧!”顺手一推,这一推力气甚大,一下便将章泰推出房门。
章泰见好就收,也不敢多做停留,连忙下楼,一路跑出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