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的一路上,他穿的的是自己的破鞋布衣,尽管鞋都磨破了,脚也磨出了好几个血泡,可他至今穿着。衣服也被沿途的树枝刮破了好几处,更被灰尘染成灰色,可他还是照样穿。这一切都是为了在考试的时候穿上最新的鞋子和衣服。
可是,距离考试的时间太久,记忆力衰退日益严重。在他赶来京城的途中,他依然对四书的内容出现模糊状况,更实在待在京城的时间把五经淡忘,这让他感觉自己必定名落孙山。
这时,他想起慈祥的父母,想起了带着笑容的叔叔。当时他还跟叔叔说,一定会好好考试,不辜负叔叔的期望。可是如今,定是要辜负叔叔的希望了。
他还想到了她。那时他被铁片砸晕,刚刚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有一个人竟然一直在他身边。后来他知道,那是镇上的一个乡绅之女。那时他的记忆力还没衰退得那么严重那么快,他和她经常一起逛街。当然,他出身贫寒,不可能给她买东西,所以他就晚上约她出去玩。镇里的晚上,也没有几个人出来,几乎家家关门闭户,偶尔有几家客栈酒楼,从门口洒出淡淡的灯光。他们就漫步在黑暗和灯光之中,闲聊着今朝明月。偶尔在没人的地方,他还会撞着胆子抱她,然后再轻吻她,这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是多么的新奇,新奇得让他兴奋。而她也从最初的微微反抗中到渐渐默许。
当他的记忆力衰退被人知道的时候,他和她晚上出去逛街的次数就很少看,时隔很久,他看见她和别的男子一起逛街,至于有没有亲吻,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而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有意无意地渐渐疏远了。
孟语,孟语,在他看来过往的一切都是“梦中言语”。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是否还记得曾有一个叫孟语的人和她一起走过黑夜?呵呵,应该不记得了吧!此时此刻,她应该依偎在别人的怀里取暖,怎么会记得我呢?”孟语自嘲一句,带着悲痛的心情大步往回走。
他越想越心痛,然而心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已经习惯了那种痛楚。想起不就后的考试,他满心焦虑,自己无论怎么看书都记不住,完全不能备考。
回到客栈的房间中,两个室友正在拿书备考,各个看起来都有所进展。其中一个还一脸轻松,想必备考充分。
看到这,孟语不由自卑起来,认为自己必定名落孙山。这时,他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非要选择科举考试,后悔自己才华横溢,后悔自己不该出生。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盏油灯。此时,两个室友正坐在桌子前认真看书,嘴边说着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还一边摇头晃脑。在旁边,是一张床,床是单人床,只能一个人睡。
三人曾约定过,谁要是读书累了,就可以上床睡觉。如今他没有读书,而是喝酒了,脑袋晕晕沉沉,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第二天,孟语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拍了拍沉重的脑袋,转头看见两个室友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油灯已熄灭。
看着桌子上的书,他一时心血来潮,走下床,拿起书看了几页,想看看是否能够记住一些句子。这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让他失望的是,看过的句子,翻页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呃,你醒了?”刚才还在睡觉的室友突然对他问道。
孟语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此时,他竟然一片淡然,心想着,落榜就落榜吧!
“那我上床睡觉了!”室友不再看他一眼,拖着疲倦的身子倒在床上蒙头大睡。
而他则坐在桌前一阵发呆。既然已经知道落榜了,那么那就开始幻想落榜以后自己该何去何从。
他想过自杀,可是想到养育了自己多年父母,如果自己自杀,那就是极大的不孝。他也想过在京城找一份工作,挣点钱回去补贴家用,可是父母不见自己回家又如何感想。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孟语站在人生的一个难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