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用幽深的眼神盯着我看,透漏出一丝怀疑的光芒。那目光瞬间如一把锋利的匕首,似乎要剖出我的心脏,想要察看一番我对大魏是否赤胆忠心。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让我想起了白天陈豨怀疑的目光。,两人均以陈为氏,该不会是同族兄弟吧。陈国已经被楚国灭亡两百多年了,宗室后裔流散各地,或富贵者,或贫贱者,就算两人有相同姓氏,又如何呢。陈国给他们留下的就只有这一个光秃秃的姓氏了,仅仅让他们在平凡的生活中偶尔缅怀起祖先的荣耀而已。
我有些愤怒地说:“陈君该不会怀疑刘邦是秦人奸细吧。倘若如此,我等五人又岂会自投罗网?我个人又为何在朗朗月光下问心无愧的仗剑行走?”
陈馀轻轻一笑,说道:“刘君不必过于解释。其实,在张公心里,早就知道谁是秦国间谍了。当君报出自家氏名籍贯时,张公就已经知道君来自丰邑刘氏家族。”
我心中有些窃喜,看来丰邑刘氏在大梁城并非无名之辈。既然如此,我的行为就不能给家族抹黑,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再三。于是,我平静的问道:“如君刚才所言,君已经发现何人是秦国卧底?”
陈馀低声道:“杨晖。”
我大吃一惊,见陈馀东张西望的谨慎模样,便压低了声音似问似答道:“莫非下午会客室里的冲突是张君,嗯,张公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支走杨晖,让其不完全了解我们明天的计划,又不会让杨晖对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的事实有所怀疑。张黡那逼真的表演,几乎让我真的以为两人只是口角之争。没想到有如此之深的用意。张公果然神人也!”
忽然,陈馀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赶紧拉着我走到了阴影处蹲下。此位置距离狗尸两丈有余,能将对面墙上所有动静尽收眼底。尽管我有些好奇为何陈馀突然缄默不言,或许是听到了异响声。不过在此种情形下,我不便多问,只能跟着他安静地潜伏在夜色中。
没多久,一个脑袋缓缓出现在墙头上,观察了一会儿,躯干、四肢才翻上墙。杨晖从墙头上跳下,就地一滚,轻轻地蹲立在狗尸旁边。他转动了一下脖颈,甩了甩右手,又摸了摸衣服,嘴里不知咕哝着什么,然后向前走去,时不时地向两侧观望。
杨晖走远后,我正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躯,衣襟却被陈馀的手拉了一下。一个念头忽然在我心头跳出,杨晖背后或许还有帮手,我们不应该过早的暴露。
果然,墙头上又悄悄冒出一个脑袋,向前方看了一下,确定无异常情况后,骑在了墙头上。他用双手攀住墙壁,身体垂下来,纵身一跳,又一个翻滚,悄无声息地落在草地上。他躬身拔出狗项上的匕首,用眼睛盯着前方,似乎在仔细地搜寻什么。
原来是秦人飞流!他的目光掠过了我和陈馀所在的位置,似乎是有所停留,然后继续向一侧移动。我能感觉到陈馀呼吸的凝滞,他在紧张,他一定知道眼前的敌人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飞流发现了我们,会不会动手呢?如果动手,我和陈馀两人能不能撑到援兵赶来之前?
飞流站立起来,估算了一下树和墙壁之间的距离,忽然奔跑起来,腾空一跃,身体攀附在树干上,在树干晃动的同时,继续向上跃起。他用双手扒住墙壁,轻松地翻上了墙头,最后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陈馀开口道:“走吧,刘君,今晚的任务完成了,明天好戏就要上演了。”
我打了个哈欠,幽幽说道:“那个秦人一定发现了我们,之所以不动手,或许是他觉得意义不大。我们发现了杨晖是卧底,他们一定也有所察觉,因此才在杨晖走后,让人故意逗留观察。我中有敌,敌中却无我啊!”
不管如何,先睡一觉再说,明天的事明天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