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真相,终于说了出来,此刻的戚雪,终于不再是蒙着面纱示人的,原来,相对于无情,她却是有情,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为了完成使命而接近查公伯的她,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那份怨恨,原来,她爱查公伯一直是那么深,却又因为这一份执着地爱,让她会与别的事物做出比较,她却误以为查公伯便是觉得《叹辞赋》重要于自己,便才因爱生恨,最终,无情地选择了引来三大门派的围攻。
查尽得知了自己的母亲的想法,忽而也是落下泪来,心中不由得也莫名生出一股哀愁,父亲这便是在两难当中选择罢了,只是他未曾想到,本以为可以保证使命与爱情两不亏欠的父亲,最终还是走向了死亡。
但是,戚雪的抱怨始终没有结束,只听她说道:“而我,却一直还在努力完成他的梦想。”
此言一出,又是惹得查尽一阵错愕,便听戚雪告知了之前的一些点滴。
那便是刚与查公伯成亲以后不久,便觉得查公伯一直闷闷不乐,终于是忍耐不住,随即问道:“公伯,你究竟是怎么了?好像已经很久闷闷不乐了,是因为我有什么令你不满的吗?”
而查公伯闻言,忙摇头说道:“不不不,是我的不好,我怎么会对你有所不满。”
“那你便说出来啊,作为夫妻,不就是应该有苦同当的吗?”戚雪这便有些不满地说道。
只见查公伯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一直在愁,将来可能还是会把家族的这份所谓的使命传到我们的孩子身上,其实我明白这其中的痛苦,便是希望把这一切都结束掉罢了。”
戚雪此时便明白查公伯在叹息关于守护《叹辞赋》的事情,便装作随口说道:“既然如此,他们要,你便给他们便是,这不以后也落得清闲?”
而查公伯却摇头说道:“若当真如此简单,为何我爹、我爷爷乃至祖上都没那么做呢?因为为了此事,流的血已经太多了,如果我为了自己一时的自在,便将他们的坚持与牺牲化作泡影,日后下到地府,又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呢?”
戚雪见查公伯此时还不松口,便又继续说道:“反正现在也不在你手里,便是他们找到你又如何呢?”
查公伯又是摇头叹息道:“其实,我想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家的不团结。”
“这跟团结不团结又有什么关系?”戚雪听得一头雾水。
只听查公伯说道:“如果大家都团结,便是互相交流沟通,武艺必然能够互相融汇,尤胜先人,到那时候,不但相处和睦,更是实力壮大,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争斗,就不会再有人想要什么至高的武学,这样的话,我们的使命不但结束,更是可以生活在一个安定平和的环境之下,那才是我真正向往的。”
查尽听完了戚雪说的一段小故事,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父亲最真挚的愿望,可能很天真,因为既然出现了武功,就必然会分优劣,有了优劣自然就会有在顶峰的武功,那么,人们势必还是要去争的。
想到此处,查尽便又是叹了一口气,而见查尽叹气,戚雪也是冷冷一笑,但是这其中,竟还夹杂了对于当时一些美好的往事的回味,只听她说道:“他很傻对不对?但是即便很傻,我却一直记着这番话,但是,要江湖门派和睦相处永不争斗又是怎么可能的呢?”
顿时,查尽好似明白了戚雪话中的含义,便开口轻声问道:“所以,您就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便是拉拢其他门派归附,再将这些门派一个一个地剿灭?”
只见戚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最合理的办法了,不能结盟便就地剿灭,只要做到一家独大便会也再没有争斗了。”
戚雪说的饱含情愫,而查尽听了不由大怒道:“您太小瞧爹了,您这不是在完成爹的梦想,你只是用爹的梦想当做借口,去实现你独步江湖的野心罢了,娘,您既然爱着爹,为何就不能正视爹的真正想法呢?”
戚雪闻言,不由得抬头看向查尽,只听查尽说道:“他想保护我们,所以致死都没有说出《叹辞赋》的下落,他一生爱结交好友,便也没有拉帮结派过,难道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戚雪看着查尽神情激动,尤其那双眼睛,格外有神,看着看着,竟好似见到了查公伯的面庞,顿时苦笑了起来,随即说道:“算了,都不重要了,如今,我败了,一塌糊涂,没有找到《叹辞赋》,更是没有瞒过你们我的情感,想来也真是讽刺,我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借助辽人,到头来,竟是一场空罢了。”
查尽看着自己的母亲,此时的她竟然如此落寞,不由说道:“其实,爹早已把《叹辞赋》交给你了。”
“什么?”戚雪闻言便是一愣,而见得查尽眼神坚定,便是一旁的莫有声也是默不作声看着查尽,因为,他们看过查公伯留下的那一首诗,便是那句“留得痴醉山水穷,传递芳心托依恋”,因为查尽意外遇到“醉侠狂生”,便是明白了前一句的意思,便是推断出了后一句应当就是说下半卷的《叹辞赋》在戚雪的身上了,只是那时候他们觉得戚雪早已过世,便无从去查找这下半部的《叹辞赋》了。
但随着查尽告知了戚雪这一句诗时,戚雪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得苍白,变得忧愁。
忽而,听闻一阵咳嗽声传来,几人的注意便又被吸引,便是转头看去,只见此时朦胧方才醒了过来,司马焯则一直在她身边照看,而朦胧醒来,第一时间便见得身边躺着的三个好妹妹的尸体,顿时抱着她们哭喊道:“燕儿!黄鹂!白鹭!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司马焯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声宽慰,而却见,朦胧哭了一阵后,忽然死死瞪着那靠在玉石护栏上的戚雪,顿时目露凶光,死死瞪着她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而此时的戚雪,竟不知何时,不动声色地拿出了身上一直带着的那块绢帕,只顾自己看着那上面的妙笔丹青,而在绢帕的角落,便是精细绣着那一行诗句“尽巧得守数百年,不知纷乱几世间。羡煞莫君潇洒处,亦慕道兄悠似仙。留得痴醉山水穷,传递芳心托依恋。临别相赠此中道,但求再见亦有缘。”默默念叨:“原来,我一直在自己身上苦苦徘徊。”说罢,竟将绢帕遮住双眼,哭了起来。
而见得戚雪竟毫不理会自己,戚雪便是怒火中烧,奋力站起身来,对着戚雪怒吼道:“戚雪!还没有打完!我还没死,我们继续!”
而见得朦胧这般样子,司马焯忙也起身阻止道:“算了,她已经受了重伤,你已经赢了。”
“赢了,我赢了?”朦胧闻言,默默地念叨着,忽而大声喝道,“还没有呢!”说罢,便不由分说直接蹿了出去,一掌打向戚雪,而戚雪虽然抬头瞧见了来掌,却也不躲,只是默默地看着,正当朦胧靠近,查尽忽而闪身出现,硬生生受了朦胧这一掌,顿时,一口鲜血吐出,但是便也没有倒下,而是对着朦胧说道:“这都是我娘的过错,她的错,就由我这个做儿子的一并承担好了,你要杀,就杀我好了。”
此时的朦胧好似理智已然全失,竟大声怒斥道:“你要死,我就先杀了你!”说罢,便又抬起一掌又要打去,而此时司马焯已然赶上,一把拉住朦胧道:“你冷静点,你现在受了重伤,不要再运功了!”
而朦胧此时依然歇斯底里地喊着:“你放开我!用不着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