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也罢了,现在那人已知他的身世,也必然会查到十六年前他全家被我们三派围剿的事实,到时候若要报仇,他必要寻那《叹辞赋》,只要掌握他的动向,便能及时知道消息。”
朦胧忙说道:“师父英明。”
那圣母想了想又问道:“你说他功力突飞猛进,却又是怎么一回事?”
朦胧忙说道:“那时我们正要捉住他,却不料出现一个绝世高手将其救下,那人武功实在是高,就连师父……”说道此处,朦胧顿觉失言,忙住了嘴,而圣母却不以为意,反问道:“就连我也比不过是吗?”
听她这么问,朦胧却依然吞吞吐吐说道:“实不相瞒,可能他远胜师父许多。”
“远胜?”那圣母不由一愣,她并不自负,却也有相对的自信,这天下能胜自己的人也屈指可数,但此时这徒儿说出“远胜”二字倒是把她一惊,苦思一会儿便也想不出头绪,便也作罢,然后问道,“莫非这人教了他武功,以至于他功力突飞猛进?”
朦胧答道:“恐怕是的,我只与他对过一掌,他掌力给人的感觉好似浑厚,却又柔软,就如同陷入大漠流沙一般,我的劲力便随即消散,而他的掌力却是连绵不绝,层层叠加,连带着我余下的掌力把我击退,以至于我内力无法全数释放,被真气反噬。”
听闻此言,圣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随即说道:“算了,既然如此,我们下一步计划当要改变,你先养几日,随后便去一趟白帝城吧。”
“白帝城?”朦胧听闻一愣。
圣母随即说道:“现在唯有将事情告知两个联盟门派一同紧盯那叫查尽的小子,好让他迫于压力极力寻得《叹辞赋》,但他如今功力大成,光是我们一派估计也很难拿住他,我会派人通知幽声坊,你则去一趟白帝城,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是。”朦胧应允,而只见圣母向她招手,示意自己靠近,便凑上前去,只听圣母轻声对她说了几句,只听得她心惊,却又不然过多言语,只好应允。
交代完事情,圣母便示意朦胧回去修养,待朦胧拜别圣母离去,只见得圣母从腰间取出一块似质地高档的白绢,上绣着一对比翼鸳鸯,只听得她轻声说道:“十六年了,我总算探听到你那儿子的消息了,现在就是让你儿子万劫不复的时刻了。”
回了房间,关上房门,朦胧却也禁不住落泪,她走到房中,妆台前,竟有一把折扇,不由拿起,轻轻抚摸,心中不免思绪万千。
那是一个夏天,西夏突袭宋境,负责镇守的一名小卒因害怕而逃出,却被一村妇所救,二人不免生出情愫,便在那儿住下,生了一个女婴,而那场战役最后也没造成多大影响,皇帝只是赔了钱了事,而军营整顿不见那逃兵,当是知道其临阵脱逃,便是下发海捕文书,而也凑巧,那小村县令竟然认得这个人,便派人上门前去捉拿,期间发生争斗,母亲混乱中头磕在桌角而亡,父亲大怒杀了几个官差,县令大怒便派人围剿,父亲带着自己逃了几天还是被发现,正巧遇上星垂门的人经过,那是还为当上圣母的师父救了自己,而自己父亲则自尽而亡,留下这一把扇子,父亲是个文人,只是被征兵强行拉去的人,圣母把她抚养长大,传她武艺,她感念圣母的恩情,便苦练那身为女子最难练成的“凌绝顶”,终于成了门中佼佼者,也当上了新一代圣女。
但竟是何事,让她如此伤心,只听她哭着自语道:“我当师父视我为己出,不想也只是她的棋子而已,如今世上真有对我好的人吗?”想到此处,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出现一张面孔,眉宇正气,是那司马焯的面庞,不由又赶紧打断念头,自顾自说道,“此时,我又想他干嘛?”忽而又想到此番要去的竟是他所在的白帝城,不由有些期许起来:“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回去?”
而她心中念叨的司马焯,则随查尽来到一个小镇客栈,正是之前落脚的客栈,回到屋中,见莫思祁正等候多时,看到司马焯平安归来,便也笑道:“司马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莫姑娘?”司马焯见到莫思祁也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怎么只见查兄前来,原来他已将你安置在此。”
“是啊。”查尽说道,“祁儿的伤势未愈,我便将她先安置在这儿。”
“我本来想去的。”莫思祁忙说道,“但是尽哥却死活不让我去。”
司马焯闻言忙说道:“莫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查兄也是为了你的安危。”说道这儿,他才对二人互相之间的称谓的变化有所察觉,不由问道,“什么?祁儿,尽哥?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查尽轻轻一笑,便走到莫思祁身边,一把揽过说道:“我已与祁儿互诉了心意,等救出了你便准备先去迷蝶谷向莫谷主提亲。”
见那查尽的笑容,又见那莫思祁也低头羞涩,司马焯忙拱手祝贺:“哎呀,那真恭喜你了。”
查尽想到此处,忽然又对司马焯说道:“司马兄,本来你是说要助我先解了身上的不白之冤的,但是毕竟我跟祁儿定了关系,若不及时提亲,也是对不起人家,还劳烦你随我们先去一趟迷蝶谷吧,随后我们再一同追查是谁陷害于我以及我的身世。”
司马焯想了想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先不去了,毕竟出来得也久了,也需要回去通传一声,这样,待我先回白帝城,过些时日再来迷蝶谷找你们。”
查尽见他要回白帝城,便也不做阻拦,毕竟人家是那儿的弟子,便也说道:“那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顿,一来庆祝大家逢凶化吉,二来也为你践行。”
司马焯笑道:“三来是祝福你们!”说罢三人都开怀大笑。
是夜,三人要了数坛美酒,喝得大醉,但醉酒之后,迷糊间,查尽不由又开始抱怨:“我想我其实真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了,家人莫名其妙都死了,父亲遭受不白之冤,结果我自己也受了个莫大的冤屈,还被人追杀,不过还好,倒是得知了自己父亲的一些事迹,也算是心中有所宽慰。”
“你这就错了。”莫思祁说道,“你这不还有我吗?你把我放哪儿了?”
查尽忙赔礼道:“对,对,对不起,我把你忘了,来,我自罚三杯。”说罢,便拿起酒碗,连喝了三大碗,而那司马焯也好几日不曾喝酒,想那白帝城弟子个个好酒,今日终于又能畅饮,自然喝得比他们都多,此时却也开始醉了,已然开始说胡话,只听他说道:“你好歹有了头绪,知道你爹是谁了,而我却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查尽闻言不由问道:“孤儿?没听你说过啊,不对啊,你不是有个堂哥,就那,那什么小时候砸缸救人的司马光啊?”
“不是,不是这意思。”司马焯摇手说道,“我父亲,本来是个书生,却被征兵征了去,那年我刚出生,没想到我父亲居然打仗时当了逃兵,逃了也不敢回家,却在外面跟人结婚生子了,后来好像被官府抓了,都死了。”说罢又喝了一碗酒,说道,“然后我娘也不要我,把我丢给我大伯,而我那大伯待我也不错,只是我不像我那堂哥一样如此聪慧,说起来,当初玩耍掉到水缸里那小孩就是我,哈哈哈哈,但后来遇到过路的白帝城城主,他觉得我筋骨不错,适合练武,便跟了他入了白帝城,所以你说,我不是孤儿吗?爹不要我,在外面跟别人生孩子,娘不要我,把我丢给我大伯,知道自己爹娘是谁又如何,被抛弃的感觉也是不好受。”
“你也确实可怜。”查尽醉醺醺地说道,“算了,不提此事了,我们干了!”说罢又倒了一碗酒,而见那司马焯刚刚还在说话,现在已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莫思祁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便也说道:“没用,我喝三碗你们喝一碗都比我先倒,没用……”说着说着,便也倒在椅子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