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涵有些不自在。
“不要。”苏千秋拒绝的斩钉截铁。
“试试!”楚涵出乎意料的执拗。
“会长痘……”
“你怕什么?”少女的肌肤白瓷无瑕,楚涵觉得这理由有点好笑。
“我拒绝……”
“来嘛……”
苏千秋才发现楚涵黏起人来,不容小觑。
“一点点就好……”苏千秋缴械投降。
他们说笑间,病房门轻轻敲了两声,一个中年男子推门而入,“刚和医生谈过了……”
话音未落,他忽然注意到病房中有位陌生的女孩,似乎半分钟前她还在和病床上的楚涵说话,笑意凝在他们脸上未曾拂去。
三个人都愣在当场。
楚父已经很久都没看过儿子的笑容了,以至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记忆中的楚涵,依然维持着夫人去世之后那个孤鹜阴郁的模样,用自己的反叛孤独对抗着全世界。
他想管,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为难。
常年因公在外聚少离多,曾经埋下的心结,悃于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也不是说解就解。
他没想到这样桀骜不驯的儿子,在学校里竟然还有朋友。
看着推门而入的男子与楚涵相似的眉眼,苏千秋愣一下,“叔叔”二字在喉头滚了许久,终于叫了出来。
眼前中年男人身材挺拔,剑眉入鬓,脸上一派坚韧沉稳之色,苏千秋实在很难将他和对儿子出手的残暴父亲联系在一起。
楚父眼神凌厉的掠过苏千秋,微一颔首,再慢慢移到楚涵身上。
楚涵却执拗的转过头去,不想与自己父亲对视。
楚父对父子多年来的形同陌路已见怪不怪,只是脸色微沉,“刚医生安排了你明天做手术,再休息几天就能出院回家了。”
楚涵默不作声,紧绷的身体显示出对“家”这个名词的抗拒。
“骨折还要手术?”苏千秋有点不理解。
楚涵身子一滞。
“嗯?”楚父扬眉,对于儿子的隐瞒有些不解,随即脸色更沉几分,“哼!打架打到脾脏损伤,真是越大越有出息了。”
苏千秋睁大了眼睛,她刚要开口,却被楚涵一把拽住。
“都说没事了。”又见苏千秋样子有点生气,又赶忙安慰,“不是不打算告诉你……只是……不想你担心……”
越说,楚涵的声音愈加的低了下去。
楚父脸上闪过几丝诧异的神色,他何时见过如此低眉顺眼的楚涵。不禁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千秋,小姑娘眉清目秀,样子是极好的。
楚父若有所思,而后恍然大悟。
等第二天楚涵做完手术上了全麻,整个人昏昏沉沉窝在病床上,楚父看着儿子沉静的睡颜,不禁忆起十几年前那个一手就能抱起的小婴孩,转眼间已经可以和拿着皮带的老爸对打了,有点百感交集。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错过了楚涵整个童年。
病床陪护的那几天,待楚涵清醒过来,又回复两两相对无言的状态。往日总像个陀螺连轴转的楚大校在一旁斟茶递水削削苹果,终于有空静下来想一想,惊觉这些年自己庸庸碌碌,陪在他身边的日子实在屈指可数;而屈指可数的日子,往往是在咆哮嘶吼中度过的。
他揉了揉额角,如今楚涵这过不去的反叛青春的坎,到底还是他的责任。忆及过往几年家中的鸡飞狗跳,他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日子,不能再这么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