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空心思出风头,谁若本分做人,反显与众不同。
从小桥上,突然冲下来一名全身黑衣侠士打扮的青年,手舞宝剑,一路追逐空气狂砍,不要惊慌,青年侠士只因服“五石散”过量、在持剑砍苍蝇消散。
秦淮河边,一名头顶一字巾,身穿宽袍大袖的名士,一边款款高歌,一边不断在袍袖中抠索,然后抛进嘴中咀嚼,不用好奇,文士其实不是在吃甜瓜子,只是在吃袍袖中的虱子。
醉江楼前,一头牛突然一声长哞,酒楼中一群正在吃饭的士族子弟中,几名抹脂涂粉,佩带香囊的男子顿时被吓晕。
遣车求医的病主虽然神秘,但算不上特别怪异,何况高恩华心中另有所持。
天色渐暗,车厢内漆黑如墨,车辆过了几道守卫森然的城门哨卡,车窗外、有兵士仔细盘查的询问声,驾车青年好象亮出了什么令牌,马车迅速放行通过。
马蹄哒哒声中,又向前走了一会,最后“吁”的一声中停了下来,驾车年青人掀开车帘,请高恩华下了马车。
寒夜静谧,月华初升,四周一栋栋楼阁阴影斑驳,象一尊尊野兽伏在月色下向高恩华冷冷窥视。
一束明亮灯光在一片阴影中闪烁,灯光神秘温馨,逐散了寒冷,令高恩华心生欢喜向往之意。
“高真人请在此稍侯。”年青婢女在身边轻声道:“奴家进去和主人通报,顷刻便回。”
高恩华微微颌首,看着年青婢女慢慢走进光亮中,约一盏茶时间后,婢女轻轻自光亮中奔出,近前施礼道:“主人有请高真人进室内诊病。”
明亮灯光从一间殿室中传出,婢女推开室门,室内光线瞬间铺泻满地,寒风中飘出一缕沁人心脾的淡淡香味,香味若有若无,在鼻间萦绕不散。
高恩华迈步进室,室内烛火有些摇曳晃眼,中间竖起一道八扇檀木山水屏风,将殿室隔成内外两间,外间四周帐幔轻摇,墙边摆有各式的金色薰香炉、青雀铜烛台、檀木桌案、桌案脚处刻有不同的流线花纹,一看满室均是名贵不菲之物。
一位娟秀的中年女子从内间转出,向高恩华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嫣然一笑,万福施礼:“奴家姓李,久闻高道长大名,寒夜打扰,实属不当,只是小主久病不愈,还请高道长出手医治。”
“贫道身为医师,替人看病,乃属份内之事。”高恩华一笑还礼,四下张望:“请问病主在哪里?”
“小主自小怕见生人,得病后因惊吓过度,对陌生人更是万分畏惧,能否请高道长悬丝诊脉?”李姓女子低声垦求。
“行,那就悬丝诊脉。”高恩华自幼修习道术太玄诀,悬丝诊脉倒是小事一桩,心中对内间的病主身份更加好奇。
“高真人接线。”年青婢女从里间牵出一根红色丝线来,递给高恩华,一切显然早有准备。
高恩华默运太玄诀,蔼蔼灵力通过丝线,查探病主脉象,丝线另一端传来的脉象细涩纤弱,与普通人相同,只是略显虚弱,并无找到任何特别怪异之处,又往复查探数次,仍然没有找到具体病症。
“可否将以往医师开过的单子,拿给贫道看看?”
“春桃将以往医单全部取来,给高道长过目。”李姓女子一直站在高恩华对面,面上微微闪出一丝不信任神色,但仍然吩附年青婢女捧出一叠医单,递给高恩华。
数张药单上字迹不同,所用草药大同小异,全是宁神补气的方子,稍有变化的,只是不同草药的重量调整而已。
“能否将贵主的病症从头一一说清楚?”
“小主近来在睡梦中,梦见自已无翼而飞,或面临深渊,或有青面小鬼近身,心中恐惧万分,久而久之便畏惧入睡,身心疲惫万分,请了诸多医师诊诒无效后,也曾请过米教道士来驱鬼辟邪,一切仍不见效。”
“请米教道士来驱鬼辟邪?”高恩华略有所思,随后询问:“贵主怪症可是从冬至后突然发病?”
“对啊,道长所言不差。”李姓女子脸上顿时生出一抹希望,双目一亮:“高道长乃道门之士,可否再替小主仔细看看?看看是否有、有、、”声音越说越低,但话中含意确十分清楚。
高恩华重新捏稳丝线,默运太玄诀,将灵力透过丝线向病主体内深处漫走,灵力刚至病人胸腹间,一股戾气倏地乍现,戾气中倏地出现一双虚幻的青色眼睛,正在警惕的四处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