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好奇李怀古为什么鼓掌时,李怀古说道:“没想到你已经二十年没在江湖闯荡了,身手还这么好!”
阿爹注视着李怀古,平静地道:“该你了。”
李怀古向身旁的黑衣人招了招手,在他耳旁小声说了些什么。
那黑衣人便走向了被钉上镖的竹子那里,接连轻推了三根竹子一把。三根竹子立刻倒到了地面上。
剩下站着的黑衣人们有些呆住了,李怀古边再次鼓起掌,边说道:“今天的比试就到这吧,我认输了。”
阿爹道:“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李怀古道:“你这梅花三弄的绝招我已模仿十多年了,手法却不及你的一半高,即使今天我出手,我们最多也不过是平局。这么多年来,我也知道我欠你很多,今天就送你个人情,把人还给你。”
说完,向身后的黑衣人一使眼色,压着江竹的两个黑衣人便把江竹送到了简单和燕南归跟前。
阿爹看着李怀古道:“我们当年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
李怀古道:“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好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简单看着那一行黑衣人从竹林里远去,从怀里掏出了个药瓶,倒在手上两个药丸,伸手递给了阿爹和燕南归。
阿爹和燕南归将其吞下后,燕南归问道:“大哥,三弟怎么办?”
“先到附近找处人家等他醒来吧。”简单答。
阿爹看着江竹道:“他是当年武林盟主的孩子。”
“没错,阿爹,您是怎么知道的?”简单问。
阿爹答:“我和他爹是好朋友。”
燕南归说:“阿爹,当年你是怎么被李怀古那坏人害得啊。”
阿爹指着江竹道:“你们俩谁先把他背起来,我们在路上可以边走边聊。”
简单“嗯”了一声,之后在燕南归的帮助下将江竹背到了身上。
三人向竹林外走着,阿爹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十九年前,阿爹在洞庭湖畔与妻子二人还过着幸福地生活,可没成想有一天早晨起来家里突然多出了一把血红色的旗帜。
那个时候,阿爹虽然没见过血旗,但已料想到这把旗帜可能便是血旗。于是阿爹带着血旗独自离开了家,来到了血旗上要求他去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一片木头搭建的民宅群,他到了那里后,发现一群黑衣蒙面人,他被这群黑衣蒙面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了中间。
正当他想用什么计策逃离时,李怀古出现了。
李怀古当时跟阿爹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是:你的妻子现在在我的手上。
阿爹听完这句话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开始感到很慌。他从未因为面对敌人而心慌,哪怕是这样的大阵势他也没怕过。他向来觉得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听完了这句话,他整个人都变了。
李怀古阴笑着对阿爹继续说道:“给你三个选择,要么加入我们血旗盟,要么你就丢下你的妻子自己走,要么你的身上就得少点什么再放你走。”
阿爹听完,脸上冒起了虚汗,声音有些颤抖地说:“你让我考虑一个晚上吧。”
李怀古带着那群黑衣人消失在了他面前。
那一夜,他在荒无人烟的民宅中度过了一夜。
那一夜,他饿,他害怕,他惦记着他怀有身孕的妻子。
那一夜,他想了一夜都没有睡觉。
直到,第二天一早,当他打开了木屋的房门,李怀古和一群黑衣人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知道他是躲不掉了。
于是他对李怀古说:“你让我身上少点什么吧。”
李怀古说:“好!给你三个选择。一是少一只眼睛,二是少一只手,三是少一条舌头。”
“那就舌头吧?”阿爹迅速答道。
李怀古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道:“我让你少一只眼睛你至少还会剩一只,你还能看清东西。我让你少一只手你至少还能打镖,还能干活。可你如果少了一条舌头就再也不能说话了。这一点你要考虑清楚哦。”
阿爹说:“少说些话,我可能还会活得更长一些时间。”
故事讲到这,随着三人找到了一间无人住的杂草屋暂时停止了。
燕南归打开门随后说:“在此之后那李怀古就派人把阿爹的舌头切掉了呗?”
阿爹无奈地点了点头。
燕南归接着问道:“当时阿爹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们割了舌头的吗?”
阿爹摇摇头道:“也不全是。那时我的妻子怀有身孕,我当时在想如果我一定要失去些什么的话,尽量不能让我的孩子在表面看出我有缺陷。
最后深思熟虑才考虑割舌头的。”
简单将江竹平放到了床上,喘了口气,随后说到:“阿爹这么做顶多会让孩子觉得父亲是个哑巴。”
阿爹道:“只可惜梅梅一直不知道我是她的亲生父亲。”
燕南归问:“为什么呢?”
阿爹道:“因为我怕血旗盟的人再找上来,伤害她。”
简单说:“这血旗盟这么可怕。”
阿爹道看了眼床上的江竹道:“他爹就是被血旗盟害死的。”
简单道:“这个血旗盟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燕南归说:“那个李怀古也够该死的。”
阿爹说:“也不能完全那么说,他也不过是给别人干活的,幕后的老大并不是他,他自认为聪明了那么多年,其实也不过是别人的一颗棋子罢了。”
简单道:“阿爹,那幕后的黑手是谁您知道吗?”
阿爹又看了眼江竹,说:“他爹就是因为为了调查事实的真相才搭上性命的。”
燕南归问:“阿爹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少管血旗盟的事?”
阿爹道:“在你们现在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尽量少管。”
简单突然问道:“阿爹,那米粥她娘呢?”
“自从梅梅出生的几个月后她就没了。”阿爹平静地答道。
简单又问:“是去世了吗?”
阿爹轻轻地摇头,然后说:“不是去世了,是人不见了,找不到了。”
简单叹了口气道:“可怜的米粥。”
阿爹拍了拍简单的肩膀道:“梅梅以后我就要托付给你了,我等回去看完你俩成亲之后,我就要一个人出去转转了。”
简单道:“阿爹,你一个人能行吗?”
阿爹说:“阿爹老了,想一个人自在点,这么多年为了梅梅自己哪也去不得,只能陪在梅梅身边,这下把梅梅托付给你,阿爹放心。”
燕南归说:“说不定阿爹能给婆婆找回来呢!”
太阳快要落山了,杂草屋内的光线也暗了,阿爹一个人走出屋外,橘色的余晖看起来很美。
阿爹看着落日下的余晖欣喜地笑了,因为这一刻,他这么多年来时刻绷紧的心终于可以彻底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