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大元数万万里之域,不智也。杨公请告诉我,你是为国,还是为君、为民而争?”
此人言辞好生厉害。
杨百里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哈哈哈,”杨百里大笑三声,啪地一敲折扇,道:“杨某所争,又岂是国、君、民三者可以概括?于国,昔日靖康之难后,九王子犹能南渡,今时临安被破,我主祥兴怎么就不能绝地重生?南宋三宫北上,人在尔等之手,其意便不是其本意,吾等又何逆之有?宋元开战以来,我大宋所杀,皆元之军兵,何曾伤元民一人?反观尔等,入宋以来,屡屡屠城,民是谁所杀,自在天道人心耳。王约,你助纣为虐,戕害苍生,异日到了黄泉底下,有何面目见你三槐堂的列祖列宗?”
这个杨百里,怎么知道我王家三槐堂?
王约心头微凝,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犹自微笑道:“杨公所言,在王约耳中,俱是困兽犹斗的挣扎。何苦来着?刚才杨公言绝地重生,王约倒要请教,如何绝地重生?”
杨百里道:“此军机要务,自是不能讲给你听。尔等洗好脖颈,等着便是。”
王约道:“杨公心虚了吧?可否要王约给你绘一张我大元的疆域图?再将百万铁骑的征伐路线告诉于你?”
杨百里道:“大元疆域,纵有万万里,大元铁骑,纵有千千万,那又如何?我皇曾问文天祥丞相,问他在绝望之下,为何不降。你可知文丞相如何回答的?”
王约道:“在下曾与文丞相盘桓数月之久,自是深知文相的为人。他之不降,不在势、不在人,只在一腔书生气,而已。”
杨百里道:“文丞相巍巍正气,竟被你说成书生气,真是可笑之至。王约,听闻张弘范悉心栽培于你,难道你就这等眼光和胸襟吗?”
王约本想用大元军队席卷天下之势,令杨百里失去抵抗之心。现在看来,杨百里就跟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等人一样,是死抱书卷,不懂顺应时势之辈。
“唉,”王约叹息道:“古语云,顺天下大势者,天地必然广阔。杨公,恕王某直言,你们太过迂腐,难怪大好河山都一一葬送了。难道杨公真不为黎民百姓作想么?”
听到这里,杨百里愤然将折扇在手心里狠狠一拍,激昂说道:“亏你还敢提黎民百姓!元人征服天下以来,你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征服者高高在上,被征服者被划分为二三四等,上等人就算错杀了下等人,也只赔一只羊即可。下等人只要冒犯了上等人,就是杀头之罪。这叫为天下黎民百姓作想?大元之罪,磬竹难书,要杨某一一道来么?”
王约摇头道:“原来杨公存的是玉石俱焚之心。”
杨百里傲然道:“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王约仰首向天,缓缓吟道:“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诚斋公,晚辈对不起你了。杀!”
杨万里,号诚斋。王约对他也是景仰得很的。现在要杀他的后人,王约先道一声对不起。
本来只想诛心留命,现在诛不了心,那便留命。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