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气,紧张地等着即将到来的决战。
江无伤不紧不慢的喝完最后一口稀饭,重新挺立在寨楼之上,将作战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元军果然擂鼓进军,自己的判断没错。江无伤略有得意,暗道:“幼主虽然聪颖,但到底缺了实战的经验。与敌接战,还要看我等老将临场发挥。”
江无伤一边想着,一边指挥着部将接敌。
这一次,海雾弥漫,敌舰直接驶到了水寨前十来丈,宋兵才看见对方。
“炮!”
“炮!”
……
宋军各指挥官大声下令,只听轰轰轰一轮排炮出去,顿时将五六艘敌舰打得斜斜歪歪,退了开去。
但毕竟距离太短,宋军一轮排炮刚刚放完,敌舰已经靠上水寨。元军嗷嗷叫着,挥舞着雪亮的弯刀,越过船帮,跳进水寨,与宋军战在一处。
“甲板关闭!排炮不停!”
江无伤再下军令。
只听砰砰砰的关门声,宋军水寨通向内舱的门全都关闭。上层甲板上,宋军的火炮轰轰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
那些留在甲板上的军士,早就得到了死战的命令,此时悍不畏死,与元军斗在一处。
元军胜在牛高马大,宋军胜在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双方杀得难解难分。
但宋军的火炮却不停的轰击,给予元军重大的杀伤。战斗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元军大营鸣金收兵。
锣声一响,元军及其战船,纷纷后退。刹时消失在海雾之中。
江无伤却眉头一皱,下令:“所有人坚守位置,不得离开!各寨楼加强了望,不得让敌军大举突入!”
命令传下,水寨上的大门再次打开,舱内的军士涌了出来,有的接替战友,有的扶助伤兵。
正在这时,只听轰轰轰轰轰一阵大响,元军万炮齐发。炮丸带着通红的火光,向宋军水寨铺天盖地而来。
正涌在水寨甲板上的宋兵,来不及撤退,只被轰得人仰马翻,仓惶一片。
轰!
一发弹丸正好轰在江无伤所在的寨楼上,轰得寨楼塌了一只角,摇摇晃晃,似要坠下来。
在他身后的传令官更是被轰个正着,直接被砸了下去,砰地一声摔在甲板上,口鼻鲜血四溅,显是不活了。
“将军!危险!”
有副将向江无伤大喊。
江无伤喝道:“吼什么吼?赶紧爬起来!传令官!传令官!”
一个传令官已死,另一个传令官挂在摇摇晃晃的寨楼外面,大声叫道:“在!”
“传令!令甲板上的兄弟们撤!”
“将军,属下、属下不能传令。”
江无伤俯身下探,看到了传令官挂在寨楼的半腰处,双手抓住竹棒,哪里还能传令?
糟了!
命令传不出去,还怎么打仗?
江无伤急得直跺脚。最后一咬牙,就要从寨楼上跳下去。
正在这时,一阵悠长的螺号声传了过来,嘟呜——呜——嘟嘟——
螺号!什么意思?
江无伤俯在寨楼边上,叫道:“传令官?什么意思?”
传令官悬在空中,回道:“将军,这是通知各营回撤。”
江无伤道:“各营都听得懂?”
传令官道:“能!”
江无伤抬头一看,果见宋兵人马,唰唰唰的就往水寨的内舱跑。
不过虽然撤了,甲板上已经留下了一具又一具战士的遗体。
好狡猾的张弘范!本将军跟你不死不休!
江无伤上了张弘范的一个大当,死了无数的好兄弟,直气得双眼充血,钢牙尽碎!
“好狡猾的张弘范!”龙舟之上,陆秀夫得到前线战况,恨恨的道。
“这才是张弘范。”赵昺道:“临阵指挥的能力,我们拍马都跟不上。就刚才那一轮,我军损失惨重啊。”
陆秀夫道:“皇上,是张弘范太狡猾,不是皇上指挥得不好。”
赵昺道:“陆丞相,我们比不过就是比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装做比得过,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陆秀夫在朝廷上久了,说些恭维皇上的话,也养成习惯了。现在幼主这样一说,老脸微红,躬身道:“老臣谨遵圣谕。皇上,当下我们该怎么办?”
赵昺道:“临阵择机,火候拿捏,我们比不过张弘范,那就他打他们的,我打我们的。灵儿,传令,令‘雪夜’特战队根据炮声,锁定敌人炮舰的位置!”
“是,师父!”
灵儿将命令传了下去。
隐在水寨某个角落的江无忌听到号令,撕下一条战袍,将战刀缠在手上,一边道:“兄弟们,干活了!”
“是!大人!”
操船手划着快船,听着炮声,悄没声息的向敌舰划去。
江无忌没有再下达军令,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们。“雪夜”的每一条快船上,都有听得懂号令的兄弟。就算听不懂,船舷上,船桨上,刀鞘上,炮座上,全都刻着密码的含义呢。
今天,大雾,“雪夜”特战队,五千名兄弟,五百条快船,五百门火炮,各自出击,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江无忌,大宋禁军统领,现在只是“雪夜”的一员,只有一条快船,就这样提着刀,把自己隐藏在浓雾之中,杀向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