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大概忘了,“后宫干政”、“女子入朝”等他们异常反感的字眼,放在太后刘姬身上也十分贴切。
为了将撄宁从这高庙撵出去,他们兴奋得几乎忘乎所以了。是撄宁掷地有声的一番话,才让他们惊觉自己适才说过的话究竟有多忤逆。而这些话,刘厥也说了。
太后刘姬的脸色变了,变得极是难堪。她几乎怀疑,这是一场针对她的讨伐。
朝臣渐渐沉默了,乌压压一片寂静无声。
可刘厥不放弃。他早已打定主意,今日他必须把撄宁撵到她的公主府,这辈子都不得重返朝堂不可。
“殿下岂能与太后相提并论?”他轻蔑道,“太后少时便随武皇帝征战沙场。大周的江山,是太后和武皇帝并肩打出来的!太上皇尚在襁褓之中,太后便临朝听政,至今已有……”
言及此处,他陡然瞧见了撄宁眼底的笑意。再想想自己要说的话,又看看珠帘后脸色铁青的太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犯了天大的糊涂!
太后把持朝政几十年的事儿,他岂能说?只怕他说了,人人都要问:太上皇无能软弱也便罢了,现如今新帝即位,毫不昏聩,甚至算得明君,太后为何还要罢着朝政不予交付?
满朝寂静,却都在等他把话说完。
“……咳。”他清了清嗓子,想想便把话头抛给了撄宁,挑衅问道:“这些,是殿下您能比得了的吗?”
“大将军不就是想说,太后掌政三十几年,临朝听政,先后辅弼两位天子,世间女子,无一尔双?”撄宁不以为意地说着,浑然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
朝臣暗自唏嘘,皆不知今日,会有一个怎样的收场。他们更想看到的,是太后会作何处置。
“太后英明神武,确是世间独一!本公主我,便是倾尽一生,也不能及其一二。”撄宁突然抬高声音,接着道:“既然今日大将军携众臣要将我撵出朝堂,那本公主我,也不强留了。惟愿来日,诸位李氏的臣子,莫要像今日撵走我一般,再将我皇祖母也撵了出去!”
说罢,她行了三拜九叩之大礼,端正而恭谨地离开了。
没有人挽留她,包括葛郡侯,包括李为止,包括天子李崇俭,亦包括太后。
她走后,满朝文武都跪下了,伏首在地,谁也没有说话。有些人甚至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他们恐怕,这暴风骤雨,才刚刚开始……
良久过去,太后刘姬缓缓站起了身来。然而,她一个字也没说,只瞥了众人一眼,随即便离开了。
她也离开了,因为朝臣是何心思,她一清二楚!她倒想看看,他们能做到何种程度。
“太后……”天子李崇俭急急唤了一声,很快起身,用手指了指朝臣,恼怒道:“你们啊!都跪着吧!”
他迈开步子,想去追回太后。
“陛下,”这时,一位须发皆白的大臣唤住了他,竟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忠直问,“您就不想亲政吗?”
李崇俭愣住了。
刘厥面露狠厉之色剜了这位老臣一眼。葛郡侯与李为止相顾而看,一个轻摇了摇头,一个轻点了下颔,皆按捺了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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