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德鲁克狰狞头颅上方的插着的一面白色旗帜,上面用血液书写着“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萨多尔就感觉自己的心肺都被怒火填满,整个人都将要爆炸燃烧一般。
萨多尔面上青红之色变化了好一阵,最后长叹一声,召来一名传令兵,疲惫地吩咐道:“你去东方,告诉单于,安西汉人中又出现了一位英雄人物,告诉他处月人可能遭遇了一场大败,再把你在这里看到的这个京观和他侄子的人头告诉他,特别是旗帜上的那句话,一定要告诉他,然后让英明的单于自己定夺吧!”
传令兵骑上快马,带领几个副手,一路绝尘向东。
七日后,萨多尔派出的传令兵经过日夜兼程,终于是赶到凉州城外,疾驰入中军大帐,将萨多尔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乌母主单于。
乌母主单于现年六十四岁,长相平凡,身材瘦削,只有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炯炯有神,似能看透人心,无人敢与其对视,他穿着一件破旧的甲胄,须发脏乱,但依然无损他做为一位单于的威严。
这位乌母主单于已经在位四十多年,如果说他的爷爷尤里·德尼索是猰颜部强盛的奠基人,那么乌母主单于就是猰颜部真正腾飞的缔造者,就是在其手中真正让猰颜部开始成为一方霸主,稳固在原大汉北庭都护府统治的同时,接连夺取原大汉高昌郡、敦煌郡、伊吾郡、晋昌郡、酒泉郡、张掖郡,几乎是整个河西走廊之地,只要再攻下凉州,占据整个武威郡,那么丝绸之路上,最重要的一段商路河西走廊,就将为猰颜人所有。
能够带领部族达到现在的高度,乌母主单于凭借的可不仅仅是武力,还有他自身的智慧和远见,乌母主单于听完传令兵的述说后,竟然直接下令撤军。
手下将领不解,纷纷议论起来,其中有胆大的直言禀告道:“单于,我们已经围攻凉州城四十余天,为攻城已经损兵折将两万余人,如果现在放弃,无疑是前功尽弃,让部族勇士的血白流。”
乌母主单于没有因为手下的顶撞而恼怒,反而耐心解释道:“诸位,我知道我那么多年一直带着你们向东方行军,向东方攻城略地,可能误导了你们,你们以为部族的未来在东方吗?”
“难道不是吗?我们攻克凉州后,后面就是大汉的陇右和朔州,只要攻占这两块地方,我们就能直指汉人的都城长安。如果攻下长安,那么我们将完成金帐汗国六百多年历史少有的壮举,到时连黄金家族都可能要向我们低头。”
又有一名胡将出来叫嚣。
乌母主单于这一次没有再和颜悦色,而是厉声喝骂道:“你们知道大汉的陇右和朔州有多少汉人吗?你们知道大汉的都城长安能够居住多少人吗,一百万!你们这些井底之蛙,见过能够居住一百万人的城市吗,你们能够想象能够居住一百万的城市是什么样的吗?你们明不明白能够修建出那么巨大城市的民族是多么伟大的吗?你们扪心自问一下能够攻克一座住着百万人的城市吗?能够统治那个能够建造这座百万人城市的伟大民族吗?而且那个伟大民族的人口可能有一亿人或是两亿人。”
乌母主单于的喝骂,让许多胡将清醒了过来,意识到先前的自己是如何的得意忘形,全部都是禁声,静静听着乌母主的话。
“部族的未来在西面,只要完全占据整个中亚,控制住丝绸之路,那么就能保证部族未来几百年的兴旺繁荣,所以凉州城什么时候都可以拿下,但那安西,我绝不能允许他死灰复燃,允许它再度繁盛起来,我要将又喊出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的那个汉人,给碎尸万段。”
乌母主站起身来,须发皆扬,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从未见过自家单于如此愤怒的众胡将,不禁噤若寒蝉,再无一人反对撤军。
随着乌母主单于一声令下,二十万猰颜军很快拔营向西,整个凉州之围竟然直接就解了。
凉州城守将皇甫坚站立在城头上,目光随着迤逦向西行进的猰颜军,一直望向最西方,眼眸中闪动着满是困惑和不解。
已经做好与凉州城共存亡的皇甫坚所不知道的是,这一次,是因为在遥远的西方和他同样出生安定皇甫氏的同宗皇甫昂,救了他一命还有这座凉州城。
一月后,大汉安西军全歼米尼十字军和处月大军,并且火焚猰颜人的战报,终于是在中亚地区传扬开,所有生活在中亚的人在谈论的同时,心头一个念头也是不禁升起,那支一汉顶五胡的汉军不会是又要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