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栖霞山再度五彩缤纷,满山层林如画,似是人间仙境。
静女披着湖蓝色的毡毛披风站在昆吾亭内,黑发蓝裳、面润如玉,显得清丽脱俗、超凡出尘,如仙境中的盈盈仙女。
被第五元贞掌风所伤,将近一年才得以痊愈,但静女心中丝毫没有对第五元贞的怨恨,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他打伤了自己。
如此长的时间里,静女脑中有关第五元贞的画面只有一个,便是那个像孩儿般的家伙抱着他又哭又笑的样子,以及他慈父般满脸欲溢的疼爱。
看着亭檐下春燕衔泥归来,静女心道:“那样才是疼爱罢……”忽地惊觉自己竟似十分羡慕,便又暗自责怪:“怎地又有如此想法?师父自然亦是疼爱我的,将我扶养长大,又替我收下九十七名弟子……”
值此,近侍弟子白民像春燕一般奔来,喜道:“师父,师祖唤你去西经殿,或许有好事情。”
静女道:“怎地叫或许有好事情?”
白民嘻嘻一笑,道:“师祖未说明何事,我自然不知;可她语气竟是难得的柔和,显然是心情极好啊。”
静女心中不解,却也不敢耽搁,匆匆而去。
至西经殿,见上官虩负手立于窗前,静女低头上前,行礼问道:“师父唤弟子何事?”
上官虩兀自望着窗外,道:“近来身子感觉如何?”
静女道:“多谢师父关心,弟子自觉已然大好。”
上官虩微微点头,道:“如此甚好,水云间的习坎老儿传来消息,有意与我山水荒结为亲家。我已同意,你心里亦当有个数。”
静女一颤,道:“师父……”
上官虩道:“那孩子叫易十三,人品相貌俱是上佳,却也配得上你。不出意外,那孩子近期便要来我山水荒送贴,到时这门亲事便可定下。”
静女再道:“师父……”
上官虩挥手道:“我就支会你一声,下去罢!”
静女黯然退下,一时间脑中嗡然作喃,心乱如麻。
是夜,静女辗转难眠,耳中反复响着白天上官虩说的话,脑中却尽是格格不入的在海边与人拼杀的场景。
杀倭,杀他……
忽地,静女坐起身来,暗道:“不如去找他罢?”紧接着又皱眉再道:“我为何要去找他?再者,师父定当不会同意我下山。”心中往返难定,又重重地躺下。
虽复躺下,但有了这般念头,静女越发没有睡意,不知不觉想到在米仓山那片松林里第一次看到他,想到山洞里他为自己疗伤,想到他飞身将自己扑进海里,想到他被自己追得撒腿狂奔……
良久,静女再度坐起,眼神扑闪发亮,暗道:“当然要找他……他师父打伤了我,我须得报仇去!之前未完成师父杀他的严令,须得继续完成!”略显苍白的脸上渐渐生出红晕,眼中亦露出些许坚毅之色。
主意既定,静女只觉得满心欢愉、再无犹豫,当下悄然收拾,趁夜下山。
…………
星月犹明,山间的积雪显得格外晶莹,像是大片寒玉铺陈在贺兰山上。
在晶莹积雪上行走却是极不方便,尤其是拎着一桶清水在夜间行走。但阳谷丝毫没有考虑此种不便,反而是满心欢喜。
因为今日取水顺利,一定能赶在少宗主起床煮茶前回去
阳谷是水云间弟子,亦是水云间少宗主的近侍。他知道少宗主每日煮茶必须用寅时的雪水,所以天天半夜丑时便要下山,赶至寅时从涧中取得并不多见的雪融之水。
卯时微亮,阳谷将水桶轻轻放在窗前,一边呵气搓手,一边抬头看看天空,心中喜道:“少宗主又要吟诗了。”
果然,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窗内便如往日一样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阳谷知道自己可以说话了,笑道:“少宗主诗吟得真好!”
窗门忽开,探出一名剑眉黑睛的白衣男子,正是水云间少宗主易十三,笑道:“你懂个甚?雪水取回没有?”
阳谷道:“已经取回,今日我替少宗主煮茶罢?”
易十三笑道:“那却是糟蹋了好茶好水!你且将水放好,然后回去速速收拾,今日随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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