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围立刻围满了人,一为祝贺,二为激动。
只是奇怪,那位祖母和他,都只是神色淡淡,浅笑而已,就连微翘的嘴唇都像是刻意努力挤出来的。
公主府中开始了一连串庆贺的喜宴。
每日都有各式各样上人来祝贺,每日花枝殿里都要接待不同的夫人小姐,从门房递出去或传进来各式各样的拜帖。
更另李姮元忧虑的是,她在这个府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自由权而言,总有老嬷嬷以近日诸事繁多,客人繁杂,郡主少外出为妙来堵住她的出行。
幸好她已经习惯窝在院子里抄写佛经,不然以她前世的性格,必然是养着鞭子骑着马就奔出门去了。
直到四月初一,她才得以出院子规规矩矩去向祖母请安。
问安过后,李姮元提出自己想去见一见母亲,“元娘多日未见母亲,想去枫园探望一番,不知祖母可应允?”
“你有孝心自然是好的,只不过你母亲曾有言在先,除了你父亲不会再见人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就不大好了。”祖母的声音温和清晰却带着深深不可反驳的意味。
“不过,婉儿和瑶儿有两位擅苏绣的嬷嬷,不如你随她们学一学,也好打发时间,增进姐妹情谊。”
“是。”
李姮元不知道别家的祖母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可她确实很不喜欢。
那两位姐姐也是温婉的,可她们讲的苏州,讲的刺绣,她都不甚了解,也不太感兴趣,更何况还时有那听不懂的苏州方言。
对这突然闯来的一群人,她有些无所是从,却也提不起兴趣去应对相处或讨好同欢。
而她之前让人送去给小师兄的信,也终于在十多天后的一个午后接到回信,只是没想到,送来信的人,是他。
李恒言。
“这是你的信。”他一人来,直接递了过来。
“多谢,兄长。”李姮元接过信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着小师妹亲启,她自顾自的转身,并不打算招待她这位新的,兄长。
“元郡主似乎一直都不喜欢这里。”
“兄长多虑了,元娘身体不适而已。”她不得已回过头来,对着他解释。
“祖母说你可以随时去光济寺。不过,既然作为出家之人,还是少沾俗事为好。”说完他就坦然离去,倒留给李姮元更加奇怪的一个印象。
这场快速而奇怪的认亲,不仅扭曲了她的想法和记忆,还扭曲了她对府中人的认识。
赵容之的事情她是没有心思再管了,她需要回到庙里,仔细的想一想,自己到底,是来做什么的,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的。
怎么感觉到记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混沌。
宫里,赵希正对着一座废弃无人的塔寺发呆。
这座塔,本叫玉塔寺。
它是皇宫里唯一的塔寺,也是很偏僻的地方。
可就在前几日,他突然梦到了这个地方。
他小时候曾到这来玩过的,后来每次路过附近时,都会看一看那高高的塔尖,想着自己也要做一个优秀的人,像那塔一样,高高地立在那里,不惧风雨。
只是没想到,它的周围已经这样破旧了。
他也想不清楚,梦里唤他锦年的模糊女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