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还要变卦,分明是玩弄灵怪。
沈修止闻言默了半晌,看见她唇瓣上沾染血迹,想起她刚头又啃又咬,完全不得其法,当即抬手摸向脖颈的伤口,伸手一看果然沾染了血。
他眼眸垂垂,半晌低沉道:“你打算怎么吃我?”
似玉支支吾吾说不出,生吃他显然是接受不了的,否则也不至于挣扎得这么激烈,便斟酌着语句往轻了说,“就舔一舔……”
他抬眼看向她满眼莫名,仿佛平生第一次看不透一个人的脑子。
似玉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尝到了腥甜滋味,体内感觉到微微的热,前所未有的温润气息萦绕着她,只是刚头口子咬得太小片刻功夫便吸不到血了。
她不着痕迹地往他流血的地方靠去,极为和善,“就是喝几口血,不会害你命的,你不信,我演示给你瞧。”似玉眼眸有些发沉,隐有幽光。
刚头还说舔一舔,现下就喝几口,满口鬼话不着调,怎么可能叫沈修止相信?
可惜现下他必须稳住她,因为他已经完全没有余力与她斗。
沈修止眼刀扫去,不容侵犯,“今日便到这里,你再喝下去,我会死的。”
似玉心头有些遗憾,“才两口,感觉都还没来……”她眼眸转了转,又生了硬来的心思。
沈修止似乎毫无防备,他微微垂下眼睫,“你若还想要,便再等几日,否则你得到的便是一具尸体。”
似玉闻言有些犹豫,他现下确实极为虚弱,瞧着仿佛离死只差半口气了。
“好罢,待你缓过几日,我们再继续。”这面皮做善人没人相信,倒像是居心叵测的蛇蝎女子在演戏。
沈修止闻言没有说话,极为费劲地抬手理衣衫,瞧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般,斯文无害。
这都快晕倒了却还要死撑着理衣衫,性子可见是极为固执古板的。
似玉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穿衣衫,瞥见了他身旁掉落而出锦囊。
沈修止自然也看见了,似玉见他伸手去拿,当即抢在他前头夺过了锦囊,“随身携带的东西,应该是很重要的罢?”
沈修止抬眼看向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瞬之间染上几分冷意,片刻后转瞬即逝看得叫人察觉不出。
似玉拿着手中的锦囊,细白的指头摩挲了一番,“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便让我替你收着罢,免得你伤好了又要跑……”
沈修止唇瓣微动,清冷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避重就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似玉随意甩了甩手中的锦囊,“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它烧了罢,反正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修止眼眸骤沉,唇线抿得紧紧的。
似玉瞬间有了底气,拉开衣领,将锦囊塞进胸口贴身放好,“你可别这样看着我,谁叫你先前跑过一次,我实在不相信你的话,只能想点别的法子了。”
沈修止见状只觉太阳穴突突疼,甚至已经有了晕眩感,开口厉声喝道:“你放哪里!?”
似玉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好奇,毕竟他没有这么好的藏东西的地方,便拉开衣领给他瞧了眼,安慰道:“放心罢,一定不会弄丢的。”
那如玉莹白的细腻肌肤在眼前一晃而过,沈修止根本来不及避闪。
天下竟然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女人,在人前都这般放、荡形骸!
沈修止一时气血上涌,内伤生生又加重了几分,突然喷了口血,终是彻底晕了过去。
似玉环顾四周倒是觉得这地儿很是不错,比她往日守着的破庙要好看不知多少,且还清净自在,是她这样的摆设最好的去处,可一想到这处四面环山极为荒僻,一个来回便要花去不少时间,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吃到沈修止简直难如上青天。
似玉想着心中颇有些遗憾,舔了舔唇瓣,嘴里颇有些淡,只得拿着鸡毛掸子漫无目的晃着,这几日她吃了不少香火,修为明显比先前结实了许多,弹不走落叶这么重的玩意儿,弹弹薄灰大抵是没问题的,是以不用这般着急干活。
似玉漫不经心绕过几排书匮,走到窗旁的大书桌旁,正要去推前头的窗子,却看见书桌上摆着翻着页的书,压着宣纸一角,砚台一旁摆着笔架,上头挂着几支笔,似乎有人常在这处作画。
似玉伸手抚上了那画,手感绵韧润柔。
纸上落墨笔笔分明,乌而不涩,淡而不灰,浓淡墨迹重重叠叠,纸上寥寥几笔,入画已蕴三分风流,重峦叠嶂仿佛就在眼前,大气磅礴,却不只是天地浩大这般简单,其中意境太过深远,等闲之辈难以堪透。
就比如似玉这样个没见过世面的灵怪,她看懂是不可能看懂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看懂,她甚至没看出来这画得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