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蹲在一旁看他半晌,到底还是没得法子,总是这般闹别扭,也不知为何?
她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自然也不知晓该如何处理,一时也只能由着他,可由着他的结果便是风寒入体,还没到半夜就又发烧病倒了。
夜半风大,似玉只得将他拖回到林子里,在一旁燃了火堆。
她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间,非常烫手,正不知该怎么办时,他似无意识呢喃,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风风一吹便散了,只依稀听见了“水”字。
似玉连忙跑去溪边用手兜了些水,小心喂到他嘴里,轻声道:“水来了……”
沈修止尝到了冰冷的水,朦朦胧胧似有些清醒过来,抬眼见是她神情有些怔然,片刻后便又陷入了昏迷。
日头渐沉,风越发刺骨,似玉当即将他搂住,以身子给他温暖,低头瞥见他的脸,不由感叹这面皮是真的巧,和她这张一比,衬得她越发俗气了。
似玉想着,心中刺痛万分,神情很是怅然若失,仿佛抱着情郎的烟花女子,爱而不得。
到了深夜,沈修止才微微醒转,他恍惚以往自己靠卧在床榻上,这床榻极为柔软温暖,与他以往的硬板床完全不同,尤其是枕着的地方极为温软舒服,还微微起伏着。
似玉正搂着沈修止百无聊赖地折草环,见他靠在胸前的脑袋微微偏离了位置,便又伸手将他的脑袋移到正中间。
沈修止骤然一怔,猛地起身离了她的怀抱。
似玉被他这般弹簧一般跳起,吓了一颤,不明所以间抬眸看去,只觉他眼中的冷意可以冻死人。
沈修止看了眼刚头枕着的地方,一时忍无可忍,“你……你真的不知羞耻为何物吗?!”
似玉闻言有些不开心,不明白他又怎么了,成天儿没个消停,还是病了安分听话些。
沈修止眼中骤起严厉,伸手指向她鼓鼓的胸口正要开口,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手,别开视线根本无从说起,一时心头怒极,连嘴角都溢出了鲜血。
“你流血了耶,不要浪费了!”似玉见他难得流了血,眼中一亮,连忙扑了上去,贴上了他的唇角。
沈修止本就还虚弱着,被这般一扑直接压倒在地,唇瓣贴上一片温软,他当即紧紧闭着唇,额角青筋跳得极欢。
似玉尝到了一丝腥甜,舌尖正要往里头探却见他闭着嘴,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微微吸吮他唇瓣,流连仅剩的腥甜。
沈修止何曾被人这般肆意轻薄过,使出浑身的力气都挣不开似玉,一时勃然大怒,直怒得一拳捶向地,浑身那阴沉沉的戾气不自觉流露而出,惹得人心头惶恐。
似玉一点没受影响,她磨了片刻再尝不到一丝滋味,这么一点点血根本不够她塞牙缝的,她照顾了他这么久,少不得要拿回些利息。
她微微支起身按住他的手,好声好气问道:“我等了这么几日,你现下应该能让我飘飘欲仙一会儿了罢?”
沈修止气得面色都一片涨红,怒极直骂,“滚!”
似玉其实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闻言当作没听见,低头顺着他的唇角一路往下贴上他的脖颈找下口的位置,那温软的唇瓣一下下轻碰着,含着莫名意味,惹得人血脉喷张。
沈修止怒上心头,额间青筋暴起,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
似玉妖媚的眼眸微微一眯,微微张开嘴巴变幻出了尖利的獠牙。
“哎呦,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霸王硬上弓呢,这位妹妹着实有趣得紧。”一个极端妖媚的声音从上头幽幽传来,听着便让人软了身骨。
似玉瞳孔微收,猛然顿住,骤然收回了獠牙,缓缓转头看去。
前头那参天大树上盘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一圈一圈的蛇尾盘在树上,扭着柔若无骨的身子盯着他们,嘴里的蛇信子“嘶嘶”轻吐。
一行人中只有两个女弟子,都是她先前见过的,一个是施梓漆,另外一个便是总找她不自在的尤醨。
其余皆是男弟子,浮日观弟子皆要习武强身健体,这一个个看着便是练家子,本来一个沈修止就已经不知如何下嘴,现下多了这么多人,便越发棘手起来。
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她吃不消了,马车轮子轻轻松松就能行过数十里,她却只能靠自己的爪,四肢跑得很是酸疼。
似玉看着他们舒舒服服地坐着吃干粮,不由舔舔自己的爪,狮脸颇为惆怅。
沈修止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独自坐着,她暗自琢磨了会儿,悄悄钻出草丛往他那处走去。
她虽然身子娇小,但头上的毛发又长又蓬松,显得脑袋大身子小,比例十分不协调,蓬松的毛发像朵涨开的蒲公英,看上去虽然可爱,却也诡异地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