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还有关于沉和的大量来信,在每个信封背面的右下角,都会有蓝色圆珠笔的编号,一直到第1090封。
琪年会极为耐心地阅读这些书信,或用指尖不断轻轻触碰着这些照片,偶尔沉浸于自己的臆想,仿佛这样能够感知,每一封信,每一张照片上定格住的天气与情绪,在心中重演。
有最后两封信,第1091封和第1092封。封口处却好像从未拆开过。只是用同样颜色的笔耐心地标好序号。
她痴迷于这个叫沉和的男人与母亲,每一个细枝末节的故事。
而另一本相册中,是一堆被剪得有些残破不全的照片,照片上站在母亲身边的男人,头像都被烟头之类的热物烫焦,模糊不清,只留下一个发黑的空洞。
仅存一张完整的照片,是母亲穿着洁白修长的婚纱,手里握着金黄色郁金香的照片。琪年一眼就看出,母亲身边的男人并不是沉和,又似乎颇有那么几分相似,照片里的他穿着白色西装,五官看起来虽然同样挺拔,却显得有些过于盛气张扬。
琪年端详着照片又看了许久,终于认出是晚归的下午,她看到的那个陌生男人。
那时候她躲在走道最尽头,在黄昏的余晖中微微眯着眼。看着这个和母亲发生过激烈争吵后,陌生男人的背影,走得如此急促而不甘。
也是从那时起,母亲的眼神似乎开始变得有些麻木而缺少生气。有时在家里会莫名的停下手中的事,彻底静默着发呆,犹如一滩与外地彻底隔离的死水,再难以掀起太大的波动。
有时候看到母亲这种决绝的沉默,可以瞬间吞噬掉琪年内心所有的勇气。在她心里播下不安稳的种子,开始长出扭曲狰狞的芽。在时间的润泽下,变得愈发富有意识与生命力。
当一个孩童逐渐对周围所有感到质疑和迷惑,莫名衍生出的卑微感,自身却不具备的承受力。不断遭到负面情绪的反刍,她会开始懂得生命的自我释惑,本是一场漫长而孤单的独白,即使身边最紧密的亲人,也许并不能够完全分担。
学校的课程依旧琪年来说依旧是是简单而枯燥的,习惯性忽略周围的人和事,习惯性优异无可挑剔的成绩。养成的新习惯,是开始随身携带各类不同的书籍,在任何时段需要的进行阅读。
一个厚厚的淡蓝色封面软皮本,用来做摘抄和记录,母亲穿着婚纱的照片被她拿来放在本子里,当做书签。照片上原本陌生男人的图像,已被琪年细致地剪掉,用废纸包好,扔进黑色的垃圾袋。
接近冬至时节,母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旗袍店的经营上,也忙越来越繁忙。相比于夏季,冬季对旗袍的要求更为严苛。典雅大方的高立领或大翻领,采用贴身保暖的黑金棉,不失曲线与美观,再搭配上好的皮草。袖口,领边也要做上细致精美的点缀。一件旗袍,整体花费的时间也将近多了一倍。
多寒雨,阴冷天气。未免让人心生更多凉意。琪年却不喜欢带上雨伞,也固执地拒绝着母亲来接她。放学时段,即使是大雨滂沱,也从不愿安分地等待。她更像一只顽皮的兔子,在雨中乱窜着,直到微凉的雨水浸染掉每一根发梢,每一寸衣裤。可能下雨天,更喜欢覆在眼前的浓浓雾气。唯有急速地奔跑,这个世界才会重新变得更加清晰。
偶尔也会幻想跌倒的时候,能有一双宽大有力的手,将她扶起,耐心地注视,替她遮挡住全部。这个强有力的幻想,是她情绪匮乏时强有力的镇定剂。是她逐渐长大的内心,对父亲角色的空缺所产生的向往,对沉和,甚至是对那个陌生又带有敌意的男人,都多少抱有过的期盼。
即使有些苍白而空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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