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皇帝轻磕案几示意他讲下去,“北狄自古皆是蛮荒之地,北狄人更是冥顽不灵的暴戾之徒,参照启康二十七年,北境旱灾之际朝廷同样派出赈济使,结果却惨遭蛮夷杀害,粮草也被哄抢一空。综上考虑臣恐安抚之策并不会起什么作用,不如以武力镇压之,令暴民不敢再生异心。”
“荒唐!武力镇压只会适得其反滋生民众怨恨!陛下!万万不可动用武力啊!”
“只会一昧求和与摇尾可怜的畜生不无分别!当彰显我碧玄雄威令宵小之辈伏法!”
……
一时之间堂上两派人马又拉开架势激烈争执了起来,皇帝太阳穴旁的青筋蹦了蹦,他狠狠皱起眉头,预感到那如同挥之不去梦魇的疼痛挣扎着、翻腾着即将撕裂而出。
“药呢?陛下的药呢?”一旁的谢公公敏锐的发现了皇帝的异样,脸色大变。
一个小宫女踉踉跄跄的跪爬过来哭道:“公公!穗香一刻钟前就已经去御药房端药了啊!奴才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眼见皇帝紧双拳在太阳穴上用力的揉搓,谢公公脸色愈发不好,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压低尖细的嗓子几近咆哮,“快再派人去找啊!你们这些作死的!这下是真真要作死了啊!”
堂下的大臣们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堂上的内侍们也几近崩溃人心惶惶。
一片嘈杂中,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皇帝一脚踹翻了御案。
众人全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半晌听他幽声道:“小谢子,也不必去寻那劳什子的药了,朕觉得现在这样也甚好。”
顾子墨忽听卫国公传音,“勿动!勿抬头!”他心下虽疑惑但也听话跪好不动。
上首的皇帝眯着眼单手撑额,“唉,看你们一个个吓的。小谢子,刚要给朕端药来的宫女是哪个啊?”
“回陛下,是御前侍奉的穗香。”谢公公垂头细声恭敬道,“找到她时这小妮子竟躲懒在御花园假山后睡觉,现下人已经抓回来了,陛下看怎么处置为好?”
“哦,是穗香啊……”他搓了搓手上攥着的绣着暗龙纹的衣角,音调听不出起伏变化,“这可难办了,朕还挺喜欢她的呢。”
偌大的上极殿中静的出奇,“带上来吧。”
瑟瑟发抖的小宫女扑倒在地上,似是明白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急急哭道:“陛下!陛下!奴婢冤枉!奴婢也不知怎的拿了药回来就昏睡在御花园了!陛下明察啊!”
一时之间殿中只听得见穗香的啜泣声,皇帝掀起眼帘,眼白处已经全部染上了奇异的血红色,混着幽黑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
他缓步走下台阶到穗香身前站定,随手拿过谢公公的拂尘,“你是个好的,可是你让朕吓到了朕的爱卿们!”后半截声调陡然拔高,灌输了内力的拂尘重重甩下。
顾子墨心道不好,这样下去小宫女性命难保,心下不忍,想起身求情,却被一旁的卫国公死死按住,“子墨!不可以!听我的!此间决不可求情啊!”顾子弋紧紧咬住嘴唇,终于还是没有动作。
女子凄厉的惨叫声越来越低,直至消失。
皇帝直起身长舒一口气,“这就好了。刚说到什么了?哦对北境,那至于北境嘛…”
他环顾四周,暗自皱了皱眉,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一个个抖的像筛子成什么样子。
待目光落到顾子墨身上,他牵出一个满意的笑,“子墨刚从边关回来,杀伐之气不减,是最适合前往北境镇压暴民的了。就这样吧!遣卫国将军顾子墨十日后率军前往北境,遇暴民杀之!遇不服杀之!遇反抗杀之!”
顾子墨一愣,没想到最后皇帝对北境采取的竟还是武力。
他抬首刚想提出异议,一旁的卫国公就已经先他一步朗声道:“陛下所言臣等定当全力以赴。子墨,还不领旨?”
望着父亲投过来警告、焦急的眼神,顾子墨虽懵懵懂懂但也明白父亲这样做其中定有原因,于是生生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臣,顾子墨领旨。”
皇帝满意的踱步坐回龙椅,“道理是一样的,这些异族吓到了朕的百姓们,合该受到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