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轻衫,娇俏十分的小丫头笑问,“公子又是何人?怎的无端闯了我家小姐游的荷塘?”
采莲少女将手中所采一藕拨给黄衫丫头,素腕微露,蛾眉未拢,含笑薄责:“菱烟,不可无礼”。饶是责人的声音,也是如丝如竹,悦耳轻缓。“菱烟年少不懂事理,还请公子勿怪”。廖武握手施礼道:“是在下唐突无礼了,菱烟姑娘问的是。”“小生与友人吟诗赋兴至此,不想误闯了姑娘宝地,多有歉怀,还请小姐万莫怪责!”
采莲女子因笑道,“公子严重了!”柳眼向侧斜去,细瞧细量廖武,宽袖窄身的鼠灰色云纹团花锦衣,外搭宝蓝缎面对襟半臂袖长褂,腰间扎束着靛青色宽带,上悬着白玉环佩。再往上瞧去,束起乌发以巾冠包之,余发顺势垂落下来,粗看是面容俊俏白面书生,眉若翠羽,面似白雪,如此精致的相貌,倒叫女儿也自惭愧了几分;细看时,又不失英气,且多了几分贵气,此样的人儿,此地怕是不得有吧?“公子不是此地人吧?”采莲少女因问道。
“小姐如何得知?”廖武因自惊讶道,莫不是他漏了怯了。采莲少女掩唇轻笑,与那菱烟丫头对觑一眼,才道:“公子生的这般温雅贵气,怎是兰陵这小地方孕得出的!”廖武闻言朗笑,这少女倒不是旁家女儿娇羞忸怩,举止得体大方,却有男儿直爽之态,“如此说来,小姐也非此地之人了”。
采莲少女未有应答,菱烟丫头就插话了,急道:“胡说,我家小姐可是实在的兰陵地界人——”。采莲少女向廖武投来抱歉的神色,自家这丫头是与她一起长起来的,宠的过了些,才在人前失了规矩。
廖武摆手笑道:“菱烟姑娘倒是活泼大方的紧,小生与之也甚是欢喜”。菱烟面上飘着几团红云,恍然垂了首。“小生唐突,敢问小姐芳名?”廖武正问道。
“家父柳姓,取名慕婍”采莲少女回道,毫无扭捏之态。
“柳慕婍——”廖武心念着少女名字,不觉有些熟悉,忽而,想起同道友人曾说过,兰陵石羊岭柳家,有位妙龄女子,年方十五,容貌美好,聪慧质仁,才情出众,俱称‘才貌双绝,男儿羞见’——此地界的有志男儿皆是自愧不如,弗配相与,心中多加爱慕,也不敢上府求亲——这位,莫不就是那位柳家小姐?
“公子是?”柳慕婍轻问,倒还不知公子名姓。
“小生名叫廖武,京都人士,小姐喊我文达就好?”廖武忙道。柳慕婍含笑不语,如此书生以‘武’作名,想来定是有一番缘故,便也不去问。
两人再聊一番便各自散了去。有一自是有二,两人几次往来,久而久之,便生出了缱绻情意,公子玉人,当是古今佳对。
廖武亲上府提亲,柳父自是不肯,就这一个千金女儿,怎能让他带离了兰陵,不在身边的。廖武无法,只得顺应柳父心意,他便与慕婍定居兰陵,再不回去京都——柳父勉强同意了亲事,还要他答应女儿的两个条件。
柳慕婍自说了那两个条件,廖武惊了一跳,沉默半晌,还是一一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