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时节的早晨,空气中渗透着浓浓的水气,沁人心脾,同时仍有丝丝凉意。
卯时一过,天空放亮。
今日的右顺门前,站了比平日多的官员。他们似乎也并非有事上奏,只单纯是来围观的。
殷复声立功归来,首次面圣。
虽然先前已经封了品级,但是,有封也要有赏。
百官就是想看看殷复声打算求皇帝赏他什么?
殷复声垂手而立,浑然不知在他身后许多人指指点点,暗暗窃笑,正为他一大早跑步而来的窘态而大肆讥讽。
兵部郎中金之俊闻听之后,特意上前与殷复声嘲讽道:“我说,殷给事,天下之大,徒步上朝者,古往今来,恐怕也只汝一人耳。呵呵呵……”
“多谢金郎中赞赏。”殷复声不阴不阳地一拱手。
谁赞赏你了?
金之俊翻了个白眼。随即,眼珠一转,又想到一句奚落的话。
他一指殷复声略带汗渍的官服,笑道:“哎呀,如此不修边幅,真是委屈了你呀。”
殷复声低头看,金之俊所指乃胸前的补子。
言下之意:你殷复声不配这身官服,不配为官。
金之俊这番嘲讽,很是巧妙,引来周围不断点头欢笑。
殷复声也随着众人笑了一阵,说道:“金郎中不闻,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哄笑声戛然而止,不知他什么意思。
殷复声指着胸前的补子,笑道:“金郎中说它受了委屈,那是金郎中你呀 ~ ,呵呵……,不鸂鶒(xichi一声,四声)。”
这句话看似简单,却有双关之意。
表面意思是,你金之俊不是我身上的鸂鶒官服,又怎么知道它在我身上就是委屈了呢?
隐晦之意,还要说到“不鸂鶒”这个词。
古语中,说什么人“不鸂鶒”,还指某人不招人喜欢,令人讨厌。
所以,殷复声借自己的官服,一语双关,讽刺金之俊。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尤其是七品文官,更为惊讶。
竟没想到,自己身上这身官服,还能用来骂人。
金之俊像吞了大便,撇撇嘴,换了一副轻慢的表情。
“殷给事铁齿钢牙,本官三年前就领教过了。没想到,如今依旧啊。”
殷复声再次拱拱手,“多谢赞赏。”
谁赞赏你啦?!
“只不过,本官若没记错,殷给事似乎不屑言官之务,又岂能任职于科道呢?”金之俊勾嘴道。
“敢问郎中,何为科道之务?”
“科道之责,乃谏言纠劾﹐督察六部﹐封驳制敕﹐评议政务也。”金之俊说着冷笑,“谏言纠劾乃科道之本,殷给事若不能以此为务,便不该任职科道。”
“呵呵,金郎中的意思是,下官既为给事中,就该时常奏本弹劾官员?”
“然也。”金之俊摇晃着脑袋。
殷复声点点头,脸上一抹坏笑。
“谢郎中提醒。下官初入朝堂,未及准备,不如今日,下官勉为其难,就随便参金郎中一本,如何啊?”
“你……”
金之俊恼羞。
参我?你参的着吗?
金之俊大怒,一指殷复声,“本官还要参你一本呢!”
殷复声一怔,“哦?郎中欲参下官何事?”
“汝堂堂朝廷命官,在外当恪守仪礼。如汝这般,身着官服,却如疯人奔跑于闹市之间,穿梭于街巷之内,岂不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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