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坠落。
“咳咳……”二人同时掩口。
朱大典挥手在眼前呼扇着,抬腿往里走,“殷给事,你先住着吧。”
“就这宅子……?半夜不会塌了吧?”殷复声略带自嘲道。
“呵呵,你呢,有啥埋怨的,可别找我。让你住这儿的,那是上头的意思。”朱大典看着满院苍凉,不觉生出些恻隐。
“上头?”
“你作对子讽刺言官那时候,就早该预料到今日。你呀,也别犯愁,只要给人说几句好话,让人把这口气出了,到时候想换什么样的宅子没有啊?”
闻言,殷复声表情淡然,心里却暗骂:叫我给他们说好话?见鬼去吧。
之后,朱大典又不冷不热地闲话了几句,叫殷复声趁早雇两个下人,租上轿子轿夫之类的。还出主意叫他把媳妇带来,帮着料理家事。
最后,也不忘捎两句风凉,“少说,你得在这儿住个半年一年的,就别想太多了。这京官不好当,处处看人脸色。尤其你这得罪了人的,就更得有点儿眼力劲儿。”
朱大典风凉够了,便一脸嫌弃地走了。
面对满眼的脏乱差,殷复声也是一团乱麻。
他撩袍踮脚地往院中走去,打算先参观一下自己的宅院。
这院子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一进大门,右手边儿有一小门房。里边儿一张简易的木板儿床。
这是给看门伙计的住处。
因为院子小,右边儿隐蔽处扎堆儿建有厨房,厕所和柴房,完全没什么章法可言。
往里走,一间厅堂。
这是任何官员府邸都不可或缺的会客之处。
走进厅堂,里边也满是积灰。
这里不大,正对门一副苍松图,寓意官员当刚直不阿。
画下一桌两椅,为上手位。
厅堂两侧各有客座。
厅堂左侧,客座之后,是一扇古色屏风。
屏风之后,墙角竖有书架,和一张长形桌案。
形成一间半开放式书房。
书架上只有灰尘和蛛丝,并没有书。
桌案上文房四宝也是残旧不堪。
毛笔的毛是分了茬的,墨是加了灰土的,根本已经不能用了。
从书房顺着整个厅堂左侧一直往前,此处还通往内宅正房。
也就是殷复声睡觉的地方。
正房内有脸盆架,还有几只木柜,当中一张圆桌,桌上竟还有茶具杯盏。
靠墙一张看不出颜色的架子床,上盖“乘尘”,三面有“围堵子”,形成一个以床为中心的独立空间。
再看床上被褥,满是灰尘,还有老鼠咬过的痕迹。
上手一掀,顿时一股霉臭气息,扑面而来。
殷复声急忙掩面,“这怎么睡啊?”
惆怅半晌,出了正房,就到后院儿。
后院里一间偏房。
住丫头,住小妾的地方。
在角落隐蔽处有一口井。
井水枯竭,落满枯叶。
后院儿没有后门,靠墙倒有一棵古槐,春季雨后,还出了嫩芽儿。是整个院子里唯一尽显生机的东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