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鬼戎府出来的时候已将近戌时,天空泛着将晚的淡墨色,带着凉意的风卷着湿气扑了满面,花姜伸出小手抹了抹,便见云翊接过鬼戎府管家手里的油纸伞轻轻撑开挡在她的头顶,天青色的伞面下是少年清俊的眉眼,“这雨不大,不如就这么走回去。”
“恩。”花姜乖巧地点着头,踩着一双云纹绣花鞋亦步亦趋得跟着。
鬼戎府到宰相府的路上有一段青石巷,两侧住的都是平实的百姓,青瓦的屋檐两旁挂着昏黄的灯笼,细雨在石板上泠泠地碎开,清脆出了丝丝温柔。
花姜一直沉默地揪着自己宽大的衣袖,平日里亮亮的猫儿眼此时不安地垂着,静静地跟在云翊身侧。
云翊似是察觉到了她的闷闷不乐,偏过脸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少年注目而来的凤眸清冽温润,仿佛落满了这南方的微雨。
花姜抬头踌躇了半晌,“哥哥,今日早间……暗探们到的时候,我也刚好赶到了。我看到……你跌下马来。”
云翊目光一顿,身形微微滞了滞,“恩。”
花姜似是有些难以置信,停下了脚步“可是哥哥,你的武功绝不至于接不下那支伤了公主的箭羽!”
少年也停了下来,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沉默了下来。
太后将福子是太子党暗桩的身份暴露给他,同时附了一封书信:一举一动皆表太后意。
太后想让嘉月受伤将事情闹大,他没有权利阻止,况且整个局出自他手,利用就是利用,他无话可说。
狭窄的青石巷陷入了一种窒息般的沉默,花姜睁着微微泛红的猫儿眼,有些悲伤道:“我们一定要这样做吗?一定要去利用那些无辜的人吗?哥哥,我不想这样,我知道我很没用我帮不了你什么,可是这样和我那个害死奶奶的狠毒女人有什么区别?!”
小孩的最后一句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带着哭音在石巷内回荡。
云翊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无法相信这句诛心的话是从花姜的嘴里说出来的。她已经这么恨自己的母亲了,连带着恨上了一切阴暗的东西,包括他……么。
不知何时细雨停了下来,云翊默默收了油纸伞,不置一词地快步走了回去,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花姜抖着身子站在原地静静掉着眼泪,那年她母亲害死奶奶的场景不停地在脑海里浮浮沉沉,她没有怪云翊,她只是真的好怕,好怕有一天也会有数不清的人像讨伐她母亲那样,将哥哥一步一步逼到死境。
云翊捏着手里的竹骨油纸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刚落完雨的天色依旧墨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两个少年从街头嬉闹着跑了过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木剑互相追赶着,也不过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明朗的脸上却好像从没有忧愁。一人举剑指向另一人,昂着头道:“蛮夷之人还不快快投降,我乃陈国骁骑大将军楼万里是也!今日就让你们有来无回!”
云翊霎时间顿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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