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往西河街去,西河街分两面,中间被河隔开,靠近阜阳街这边的叫西河西街,河对面叫西河东街。
周浪说的铁匠住在西河东街,两人需要过河。西河街有一座拱桥,桥上行人不多,林三走近之后才知道也什么行人不多。
这拱桥收过桥费,两面相凶恶的混混立在桥边,每人过桥收一文钱费用。
周浪对此见怪不怪,扛着棍子走过去。
“过桥一文!”
一个混混见人来冷声喊着,另一混混认出周浪,脸上立刻堆上笑容,说:“周爷,您来了!”
周浪昂着头,“我还要交钱吗?”
另一个混混也反应过来,说:“自然不需要,您随便走。”
周浪和林三过了桥,林三发现桥这边也有两名混混守着,他皱起眉头道:“这过桥收费是谁的主意?”
周浪道:“还不是王瘸子和李大胖,这两人俨然把这西河桥据为己有,一人占着一边,不过这油水可不少,一天怎么得有好几百文收入。”
林三知道这个李大胖,路上周浪对他说了西河街的情况。西河街名为一条街,实际上被河分成了两条街,王瘸子占着西河西街,在这边开赌坊做买卖,另一边是李胖子的地盘,此人不可小觑,周浪对其背景讳莫如深。
“与这两人比我算是极好的人,这两人才是真正的恶霸!”
周浪愤愤不平。
林三没再说话,该知道的事他记在心里,不用说的他自然不会去说。
西河街的繁华程度比阜阳街要胜出很多,这里依河而建,来往客商不少。西河街有两个码头,东街西街各一个,分别掌握在李大胖和王瘸子手里。
这年间没有火车汽车,水运的重要性很大,这条穿城而过的河又宽又深,水力很足,很多客商都愿意走这条渠道。
周浪见林三盯着码头看,神秘兮兮道:“别看这里生意很足,其实王瘸子和李大胖也分不到多少油水!”
林三问道:“背后另有其人?”
周浪点头道:“有一次我听王瘸子亲口说,码头的收益九成被县衙抽走了,他连汤都喝不够。不过我知道他暗地里利用码头运私货,这里面的利润不用说了,所以这些年码头被他死死的抓在手里。”
林三明白周浪说的县衙抽走码头收益的意思,这自然不在正当程序内,税肯定另外算的,纯利润县衙居然来插一脚,这些官吏的胃口很大啊!
不过林三知晓北宋的官场风气早已养成了朝堂奸臣当道,地方贪污腐败的现象,只要不出大乱子,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有了上头的宽容,下面的官吏放心大胆的去搜刮,只要没引起民愤,不引起上头注意,一切都是好现象。
林三想起水浒传里的故事,宋江只是郓城县的一名押司,连官都算不上,只能算一名比较有地位的吏人。
宋朝的官员待遇非常好,但只限于朝廷编制内有品级的官员,公吏不在这个范围里。
所以宋江的工资并不高,一月能有三五两就不错了。
可宋江这个人仗义疏财,就是说他出手大方,挥金如土,碰到有困难的江湖好汉,随时掷出银钱帮人解决危难。
而且水浒里说宋江买阎婆惜之后专门为她买了一栋小楼,让她母女住在楼里。
宋江的钱哪里来的,宋家并不是富贵之家,所以宋江的钱都是外来收入。这里可以理解为黑色收入,来源方式可能与阳谷县衙收码头利润相似。
再说大名府的梁中书,每年为老丈人蔡京准备十万贯钱的金珠宝贝贺寿,他再省吃俭用,一年留余的俸禄绝对达不到,哪怕数年的积蓄依然不足为数,所以,他的钱也来自黑色收入。
官越大越好弄钱,古今一个道理。不过无论是哪种方式哪种渠道得来的钱财,都是民脂民膏,是为不义之财。
上头的宽容造成了宋朝这可悲腐败的官僚体系,尤其是宋徽宗这一朝,皇帝不作为,朝臣粉饰太平,造成内忧外患严重,终于在风霜雪雨里轰然倒塌。
林三的思绪只在一瞬间,周浪仅仅看到他盯着码头若有所思了一会,以为他对西河码头动了心思。
周浪正想说点什么,忽听一声锣响,就看到街上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去。
他脸上涌上兴奋,说:“西河街广场开市!听这声音,只怕是有一批人口到货了!”
林三疑惑,就见周浪不等他,直往人流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