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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宓回头一看,顿时愣住了,跟着提拉米苏一起来的,不是陈阿姨,而是霍南邶。
提拉米苏今天是撒了欢了,一开始还顾忌着霍南邶在旁边,玩一会咬咬胶看两眼霍南邶,见主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玩得疯了也不见他的叱喝,彻底便把霍南邶抛到了脑后。
一条小美狗在草地上打滚欢跳,摄影师在旁边抓拍,助理打灯,而简宓则成了舞美、道具、制片……忙得不亦乐乎。提拉米苏身上的毛带着光泽,洁白柔软,脸庞上一双黑琉璃一般的眼睛灵活无比,一会儿戴着兔子帽竖着两只耳朵呆萌可爱,一会儿顶着驯鹿的角在草地上滑雪橇,引得路人频频驻足观望,最美的一张照片是提拉米苏玩得累了,趴在他们准备的一丛浅蓝色的绣球花中,简宓替它选了一顶古代西方的贵妇帽,边缘是打褶了的花边,那一瞬间,小美狗成了淑女狗,恨不得让人捧进怀里永远不要放手。
霍南邶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防止提拉米苏走丢,然而他依然很不称职。
米苏撒欢的时候他看着简宓,米苏钻到树丛里时他看着简宓,米苏被其他狗引走时他还看着简宓……
到了后来摄影师都看不下去了:“这位先生,你小心点啊,前两天刚有一只猫拍照时走丢了,主人出了十万悬赏也没找回来。”
简宓的心颤了颤,她一直把霍南邶当空气,这时候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霍南邶打起了精神,心里却道:我还不知道米苏这狗脾气?别看它现在这么欢,胆子却比蚂蚁还小,不会离开我们十步之内。
不过,既然简宓让他看狗,他就顺水推舟了,和提拉米苏寸步不离。每当简宓替提拉米苏换衣服和配饰的时候,他也守着提拉米苏,殷勤地替简宓按住乖巧的米苏,抢着系带子、扣纽扣。
两个人近在咫尺,霍南邶可以清晰地闻到简宓身上的木质浅香,偶尔清风吹过,几绺发丝飘了过来,他甚至能感受到那抹丝滑在脸庞上掠过……
这是两个人离婚以后,最平和最温馨的一次相处。
霍南邶希望时光就此停驻。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晚霞渐渐染红了天空,夕阳开始西沉。
半天的拍摄结束了,摄影师和助理都被提拉米苏迷倒了,恋恋不舍地握着它的爪子和它告别。
霍南邶冷眼旁观,忽然开口:“其实,今天拍的场景有点普通,拍不出米苏的特殊来,充其量只能算是普通的宠物艺术照。”
摄影师来了兴致:“那霍先生倒是说说,我们可以怎么拍?”
“海边的沙滩、森林的溪涧,这种有特色的地方才能拍出别具特色的照片,什么时候我们约个时间……”
简宓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没有以后了。”
霍南邶僵在原地,脸色渐渐渗出一层青白来。
“谢谢你们啊,”简宓抱着提拉米苏和摄影师告别,“什么时候可以看片了告诉我,我过来挑。”
提拉米苏折腾了一天也有点累了,乖乖地缩在简宓的怀里,不时还拱着背,想要找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简宓不得不把它从怀里拽了出来,放在了地上。
提拉米苏的黑眼珠充满了困惑,看着霍南邶不解地呜呜叫了几声,好像在质问“为什么女主人又不要我了?”
霍南邶木然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提拉米苏又呜呜地去咬住了简宓的裤脚,奋力地朝着霍南邶的方向拉去,四条狗腿绷得直直的,爪子在青石砖上打滑。
简宓蹲了下来,把裤脚从它嘴里拽了出来,揉了揉它的毛:“乖啊,要好好的,别再想我了。”
提拉米苏忽然“咕噜”躺在了地上,露出了小肚皮,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眼里湿漉漉的。
简宓狠下心来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低声说:“你快抱起来揉揉它,以后和陈阿姨说,没什么要紧的事别再打电话给我了,让它把我忘了就好。”
“宓宓,”霍南邶终于哑声开了口,“就让我们俩偶尔陪在你身边也不行吗?我保证不打扰你的生活,你想和谁在一起都行。”
“你已经打扰了,”简宓静静地看着他,“那通电话是你让陈阿姨打的吧?今天是你要换陈阿姨过来的吧?”
“是她要打的,她一直念叨着你,今天是她家里有事,临时请假了。”霍南邶睁着眼睛说瞎话。
简宓也不想争辩,疲惫地道:“我想象不出和你和颜悦色呆在一起的场景,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场精心策划的骗局,我不想折磨我自己,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