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无人应。
之前几天他虽昏迷,对外界情况知道一些,那凡人平日里基本不怎么离开这间屋子,总之他每次睁眼都能看到他。对方今日离开时说去图书馆,并保证太阳落山之前会回来做饭,怎会这么久还没回来?凤琷从床上飞下来,落地化作人形。他如今还是喜欢待在肖何身边,碧玺珠源源不断的灵力令他觉得舒服。
碧玺珠。
凤眸眨了两下,面容微微变色:“糟糕!”
碧玺珠自昨夜由他的神力引动,灵力便不能控制,这灵力匮乏的凡间便如同黑夜里一盏灯,什么肮脏的蛇虫鼠蚁都朝着这边涌过来,碧玺珠刚发动那晚,他在身边都引出一些鬼祟,若他不在……那凡人岂不是要被魑魅魍魉撕扯分食?
身形瞬间离开屋子,循着碧玺珠微弱的灵力找过去。
肖何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黑暗的空间,正如他猜想的那样,没有被莫名其妙掐死。但是这又是哪里,四周没有任何光线,却看得出是一座地下室,肖何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才走两步,便听到前方传来沙沙的声音,如同草食动物咀嚼菜叶,或者螳螂用前爪切割草茎,沙沙,沙沙,很大声,很可怕。照这声音推断,那虫子至少两人那么高。
灵异变异形?
肖何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动摇的神色,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恶意”面的不科学,甚至连能否用自己引以为傲的大脑跟对方拖延时间——如果对方也有大脑的话,他可能试图说服。
阴影里的东西终于动了,一蹦一蹦地从黑暗中跳出来。它长得比想象中更恶心。要说形容,他长得便像一只超大号负子蟾,背上密密麻麻背着些圆形东西,像人头。
肖何不怕人头,他偶尔会去医院出诊做手术,挂专家号,人类死掉的尸块吓不到他,但是眼前这个怪物,显然是吃人的。
为什么?
他嘴里还叼着半截人手。
肖何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半步不敢后退——蛙类只能识别运动中的动物,若这负子蟾只是个头较大,那他就单纯当他是只大号青蛙。负子蟾从他身边跳过去,仿佛没看到他,肖何不敢放松,因为他听到背后有风声又急速刮过来。
此时再不躲,必死无疑。
他猛地蹲下身就地一滚,那东西从他头顶跳了过去,肖何顾不上被石块撞疼的膝盖,贴着墙往远离他的地方挪。但是没挪多久,阴影里突然伸出几条触-手,跟第一次抓住他的那条一个触感,两条压着他的肩膀,两条压着他的腿,将肖何狠狠摁在地上。
大蟾蜍往前一蹦,压在了肖何身上。
压得他差点把内脏吐出来。
胸腹上疼痛未消,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抵在他小腹上。肖何僵硬之后疯狂扭动身体挣扎起来,那是块尖锐的石头,旧石器时代经常被用来作为刀斧。
这东西想剖他的肚子!
人类与未知生物比起来力量很小,石头间端终究刺入他的血肉,疼得肖何忍不住惨叫。他平日里很能忍耐,小时经常出入医院,不管是打针还是接骨头,肖何从未在父母面前喊过痛。
这次真的太疼了。
那蟾蜍喉咙里咕噜咕噜发出一阵噪音,沿着嘴角流出粘液,落在他脸上。腥臭味道扑面而来,熏得肖何一阵头晕目眩。那东西抛开石头,钝钝的爪子抓着肖何血淋淋的柔软肚皮,用力撕开,皮肉脂肪被横向撕裂的痛让肖何几乎晕厥过去。
他好像在扯自己的肠子,是要吃他的内脏么。
“啊!!!”
活生生让怪物解剖的滋味不好受,肖何即使被固定了手脚,身体也不由自主往上弓起诡异形状,他突然想起,自己在实验室里解剖过无数青蛙小白鼠,今天的蛙,难道是来报仇的……
莫非他已经在传说中的地狱里面享受各种酷刑了?想到这一点,肖何停止挣扎,死气沉沉地躺平——算了,就当不是自己的身体。
“破——!”
头顶上突然出现一道金光,将黑暗劈开,脸侧的疼痛让肖何清醒过来。他猛地坐起身,睁开眼恰好对上一双浅金色凤眸,再扩大,是对方绝色的脸。那人眉头紧紧皱着,还举着一只罪魁祸首的爪——刚刚好像是那只爪在抽他耳光。
凤琷见他眼底光终于慢慢聚焦,才挑起唇角在肖何脸上用力捏起一块肉,拉长:“清醒了吗,看清吾是谁。”
“我……”
肖何想说你怎么又开始吾啊吾的了。
“你……是谁?”
一句话将凤琷问得心头直跳:“凤琷!我是凤琷!莫非记忆受损?”
他担忧地拿手在肖何额头上摸摸,然后嘀咕着:“魂魄俱全,不会啊……出了什么差错。”
凤琷拉着肖何让他背过身,要给他检查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后者轻轻摇头拒绝。他盯着凤琷那张脸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你叫凤琷啊,我叫肖何。”
住在一起这么多天才互相知道彼此的名字,是不是有点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