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身体倍感沉重,肖何握握手,抓了一把柔软顺滑的羽毛,为了节省灵力早就化回原型的凤凰正大光明趴在肖何肚皮上,尽职尽责当他的暖炉。
然而凤凰伏下来一大只比肖何还宽,觉得身体沉重很正常,再久一点还有断气危险。
肖何坐起身,面瘫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被吸了一夜灵力,疼得面色有些发白。他对昨晚的事并非毫无所觉,摸摸肚子硬邦邦的,肠子还在里面。
把凤从自己身上搬下去,看来是做噩梦了。
凤琷装鸟一动不动趴在床边,腹诽这凡人为何总是盯着他,眼神里疑惑猜测犹如实质,几乎将他穿透。一个凡人怎会如此敏锐,莫非因为他吞了碧玺珠,改善了体质?不会,碧玺珠灵力无穷,但是凡人又不会利用灵力,若非昨夜他元神波动无意中牵引碧玺珠跟他共鸣,这些灵力将如装在密封罐中的水,永远存在凡人体内——不能被利用,也不能消散。
“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你伤是不是快好了。”
有意识和没有意识的时候趴伏姿势是不一样的,前者由自己控制可以调整姿势优美,后者只会趴成一坨脱骨扒鸡。
肖何摇摇头,在凤琷身上抚一把,掀开被子下床。
直到肖何的身影在卧室消失,凤琷才松了口气,银灰色瞬膜一闪,睁开眼睛。
他面色复杂地盯着门口——刚刚他没感觉错,这凡人,果真察觉到了。但是哪里露馅?他又不会感应灵力波动,为何让他觉得自己醒了呢?
凤琷拿爪子挠挠羽毛,彩羽光滑如锻。应麟来的时候要跟他问问,身体里种植天材地宝会不会改善体质。
肖何嘴里叼着一盒牛奶,一手托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露水站在门口,眼见凤凰挨根挠完自己的羽毛,站起来原地溜达一圈,一转身,金色的凤眼就跟他对上了。
——不是鸟类,却保留了鸟类梳理羽毛的习性。
肖何默默想。
与他淡定不同,凤琷非常尴尬,他僵硬地收回爪子——被看到了,一旦开始梳理羽毛就停不下来,确实是凤琷几万年来改不了的坏习惯。
“喝水吗?”
肖何这样问,却没等对方回答,端着玉碗到他面前后很顺手地把凤凰抱进怀里,然后绕着他的脖子捏开嘴,往嘴里灌水——他昏迷那段时间,肖何都这样喂水。
凤琷还不适应自己的防御神力对这凡人无效,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人家后背位揽在胸前往嘴里喂水。清澈露水滑进口中,凤琷又羞又怒,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放肆!”
肖何喂水的动作一顿,立马被一条强有力的凤大腿蹬得仰倒,怀里凤凰飞出去两米远,站在高高的柜子顶俯视他。
肖何仰着头跟他对视,脸上没表情,其实在发呆。他还在回味刚才听到那声清冽低沉的男声——分明……是人的声音。
看来这位天外来客,不但听得懂人说话,还会说人话。
“你……会说话?”
凤凰倨傲地扬起下巴:“自然。凡人,吾宽恕你的无礼,但不会纵容你,再犯吾就对你不客气。”
“……”
凡人?好吧,理论上接受对方是神鸟和实际上看到,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肖何指着玉碗说:“你的喙太尖,会用碗喝水么。”
“……”
凤琷一边觉得自己受到侮辱,一边又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用原型喝水确实挺不方便。
肖何察觉到凤凰的尴尬,慢吞吞道:“我帮你吧。”
笑话笑话笑话!让一个凡人用那种姿势喂自己喝水,他宁愿渴死好吗!
凤琷从柜子上飞下来,冷冷道:“不渴!”
肖何没在乎这大鸟态度不好,想的更多——他伤好了,是不是就要离开?留在自己家里一晚上,是因为窗户关着飞不出去吧。
肖何是不想放凤凰走的,他还有好多东西想要深入研究,于是没等对方开口便岔开话题:“那要吃早饭么,竹根有切过片的,放在冰箱里。”
他内心急切,说出来的话却不紧不慢,脸上更没一丝异样,仿佛就是单纯在邀请他吃早饭。
炸毛凤凰被顺毛摸了一把,火气暂歇,扑棱棱从沙发背飞到地面,一阵炫目的金光闪过,身形拉长,凤凰当着肖何的面化了人形。
肖何这次是真目瞪口呆,背对他的男子身着红衣,长身玉立站在那里,长袍迤逦于地。金红两色交织成花纹,袖袍边缘更有七彩纹理,同他羽毛一般炫目华丽。
凤琷转过身,乌黑顺滑的长发在身后划过一个弧度,一两束垂在胸前。他美得不像真人,脸上七分冷漠三分笑,看自己时没有低头,只微微垂着眼睫,狭长的凤眸又威严又妖冶:“凡人,不是吃饭么,你发什么呆。”
分明是带有明显种族倾向的发言,被凤琷用含笑的声线说出来,完全无法产生反感……
凤琷久久没得到答案,自行恍然大悟,收敛了自己身上的神光,安慰肖何:“无需害怕。”
那光一消失确实倍觉轻松,肖何却没松口气,他看上去非常镇定,其实又在发呆。他直直盯着凤琷,眼睛一眨不眨,凤凰被盯得莫名其妙,眉头都要皱起来。
肖何轻轻说:“给我一点时间。”
他得冷静冷静。
凤琷未作他想,又勾起唇角:“哦,凡人准备饭食需要时间,快快去吧。”
“餐厅在那边,你先过去吧。”
肖何指了个方向就跑出自己的卧室,脑海里被“怎么可能”四字刷屏——是的,怎么可能,他接受世上存在神兽或者图腾,未可知的生物也许只是没被发现,而非不存在。即使如此,也不代表他接受鸟能变成人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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