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陈帝一听乔晗并无大碍,顿时也放下心来,“那便出发吧。”
这场宴席本就是赵皇后刻意安排的,席上丝乐靡靡,舞姬或清纯妩媚、或娇艳明艳,虽比不得乔晗,但放在此情此景中却别有韵味。
看着随着乐声手指情不自禁敲击着桌案打节奏、双目紧盯着中央扭着纤腰旋转的舞女的陈帝,赵皇后端起酒杯遮住勾住的唇角。
美色是陈帝的爱好,乔晗凭着它能扶摇直上、她也能借着它让他永远落在潭底。
琴乐动耳、舞姬罗衫飘飘,席上花朵般娇艳的嫔妃即使心中不满也张着一张笑颜彼此欢然对饮,气氛看着和洽无比。
就在此刻,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物体坠地的动静,动静虽不大但在此刻却尤为刺耳,陈帝不满地抬首望去,目光顿时就是一滞。
只见那处,一穿着绯色宫装的绝色美人正轻轻扶起撞到她的一个宫人,那美人面色白皙如珠玉,两颊带着一抹病态的嫣红,嘴唇娇艳,一双美目水光涟涟,看着便像是一汪溺人的春水。
那美人扶起宫人后缓缓步入宴席,眼神轻轻扫了陈帝一样,然后垂目蹲下身行了一个宫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爱妃免礼。”陈帝还未反应过来,口中已经自然喊了平身。那美人微微一欠身,然后走到皇上右手第一排空着的一个位置缓缓坐下。
那是......贵妃的位置?贵妃身体一直抱恙,但每有宴席皇后总是留下了那块的位置,不知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宽大还是在杀鸡儆猴。结果皇后却不曾想到,贵妃今日却真的来了,并且坐到了那个位置上。
一时间,在场的诸多妃嫔顿时起了看戏的心思。
陈帝微微一楞,也想起了那是谁的座位,这美人难道是李贵妃?
李贵妃长得温柔娴静,这美人却是和记忆中的李贵妃十分相似,但却多了一抹病态,但却不违和,而且让她的气质变得更为动人。陈帝的心神顿时被从席上舞女转移到了李贵妃身上,频频往李贵妃处看
,让一直注意着陈帝的赵皇后恨得直咬牙。
若说这宫中妃嫔最让她忌惮的,也只有一个李贵妃。不仅是因为外貌,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的家室。虽然只是左相的庶女,但一旦她诞下一个能稍得皇上喜爱的皇子,那左相一脉必然会全力将她母子推向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左右二相的博弈,既在朝堂、也在后宫。
抚了抚丝毫未乱的发髻,赵皇后勾出一抹端庄娴雅的笑容,“前些日子听说妹妹身子大好了,今日一见果然气色好了不少,妹妹容色比之以前也更甚了,将我等后宫姐妹都比下去不少。皇上,您说呢?”
“皇后此言有理,爱妃病愈后确实是更加动人了!”陈帝禁不住连连点头,他对美人从来不吝啬夸赞。
这话既夸了李贵妃,又给她拉了仇恨,还叫陈帝听不出来,果然,陈帝一附和,在场嫔妃看向李贵妃的目光顿时不善了许多。
李贵妃却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她端起酒杯,浅笑道,“当不得姐姐的夸奖,都是姐姐的照顾,臣妾才得以早些康复,臣妾可得好好感谢姐姐呢,臣妾敬您一杯。”
李贵妃这话看似情真意切,但熟知其中真相者都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赵皇后僵着脸喝了李贵妃的敬酒,一时间席上的气氛更加僵硬了,也只有陈帝和李贵妃还是如常的样子。
陈帝是在赏美,而李贵妃则是在赏......景?
“妹妹为何不看舞,莫不是姐姐这安排不合妹妹的眼?”不知怎么的,见她这幅样子赵皇后就是控制不住想刺她两句。
李贵妃闻言看了她一眼,不知怎么的,赵皇后心底就是一颤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一刻她就见李贵妃端起酒杯道,“倒不是妹妹不爱看舞,只是妹妹看着席上诸多美人儿一下走神想起珩儿和我说的见过的一个美人,有些忘了神了,臣妾该罚,就罚臣妾自饮一杯可好?”
珩儿?陈帝正疑惑,旁边伺候的贴身侍从连忙附到陈帝耳边解释,知道了李贵妃说的是他的十二皇子,陈帝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关心关心这个儿子,就听皇后道。
“十二皇子不过一个孩子,且这宫中除了太监宫女就是妃嫔,十二皇子是看到了什么样的美人?”这又是别有深意的一句话,但李贵妃却不接。
“这个......臣妾一直在含章殿内养病,具体的却不知。只听珩儿夸那人惊艳出尘仿若神仙中人......”顿了顿,李贵妃又掩口笑道,“不过一个孩子哪晓得什么叫没,许是他胡乱说的吧。”
“爱妃哪里的话,孩童最为纯真,他所说的美便是真美了。”陈帝对此言却不赞同。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赵皇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贵妃一眼,大概以为李贵妃是想推某个美人上去替她博宠,“不知十二皇子是在哪儿看到那位美人的,也好让我等一观神仙样貌。”
“姐姐说的是。”李贵妃浅笑,“珩儿说,他是偶然在含章殿以北的一个荒弃的院子处见到的人,若是真的,那院子荒弃依旧忽有人烟也许真是仙人也并无不可能......”
“哦?竟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便摆驾前往一观仙人样貌,还有劳爱妃引路了。”陈帝顿时来了兴趣。
李贵妃笑着应下,一旁的赵皇后脸色一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