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应安年惯例送他们去幼儿园,这是砍人事件后他重新捡起来的习惯,文灏对此是乐见其成的。
到了门口,才发现今天多了个人。之前那个司机兼保镖被解雇了,新来的罗梁是应安年特意请部队的朋友推荐的,退伍兵,沉默寡言、做事利索、孔武有力,关键是负责任,就是面相有点凶恶。
做介绍的时候,罗梁面对应安年和文灏都很正常,视线也没有在文灏脸上多停留一秒,可对着乐乐的时候,这个汉子硬挤出个笑来,有点小心翼翼的样子。
三个大人都看着乐乐的反应,结果小孩儿一丁点儿瑟缩都没有,乖巧地问了好,还小小地笑了一下。
“好,好。”罗梁憨憨地回答,放在身侧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飞快地转身拉开车门,不动了。
一前一后消失的大人版『他会害怕我吗?』和小孩版『他害怕我吗?』逗乐了文灏,他不好出声,憋得身体细细地抖。
感受到旁边传来的抖动,应安年看了文灏一眼,也笑了。就这么点时间,长发青年还是挨到了他身边来。他们站得极尽,手臂贴着手臂,虽然接触的只是衣服,还是大大超过了一般朋友的安全距离。
但一向注重个人空间的应安年并没有感到不适,也没有躲开。文灏身上干净清爽,什么味道都没有,不带丝毫入侵感,何况他的一些小反应在应安年看来真的很有趣。
文灏研究过人类礼仪,知道有些人不喜欢非亲密关系的肢体接触,应安年看起来就是这种人。但他经过两次小小的尝试,高兴地发现对方一点都不排斥,就放心地靠上去了。可惜他们的身高差有点大,不然他就可以哥俩好地搂着应安年的肩。现在这样虽然也很舒服,但接触面积小了,感受多少有些打折扣。
应安年收回视线,好似准备上车一样往旁边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他动作神态皆自然,文灏毫无所觉,身体像铁块遇到磁铁一样,自动自发地靠过去。男人眼里露出兴味,满意地玩了一轮这个他发现不久的游戏,沉稳贴心地牵过乐乐的手,好像他刚才停那一下是为了等侄子走近。
让自己的司机在后面跟着,应安年跟他们上了同一辆车。乐乐左边是文叔,右边是小叔,把两个小手分别搭在两边的大腿上,放松地甩了甩脚丫。
路上,应安年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取出一张小面额纸币拿给乐乐,又顺手把钱包递给文灏。乐乐的零花钱是每天领的,虽然他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应安年还是每天做这个环节。
文灏把钱包接过来,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在他面前摊开。“手机给我。”他听到大手的主人说。
文灏把手机递过去,刚说出“密码是”,就见应安年毫不停顿地按下六个一,熟练地解了锁。他没管男人要用他手机做什么,探回身来,低下头把玩手里的钱包。
钱包外形简洁、做工细致,颜色却是枫叶红,偏暗带橙,仍旧张扬,与应安年通常的冷色系服装不像是同一个人的选择。不过应安年长相硬朗、气场强大,着装虽比较古板,但放在他身上就是一种精英时尚,用这样的钱包也不会显得很违和。
他这么想着,手机就被递了回来。“给你开通了微信钱包,绑定了家用的银·行·卡,密码是xxxxxx,记得住吗?记不住我换成六个一。”应安年道。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是真诚的关心,文灏却听出了玩笑的意味。这是第一次应安年没有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话,他回想起来,似乎他自己也有好久没有在应安年面前正襟危坐了。
好像有什么变了。
当然,这也是第一次有人怀疑他的大脑运行能力。文灏捏着手机,没有回答。
“xxxxxx。”乐乐重复了一遍密码,然后转头看着他。好吧,现在是第二次了。
“记住了。”再不回答就真的是记忆力有问题了。估计前座的罗梁都记住了,但他目视前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
应安年将车内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笑了一下,补充道:“上面的钱你可以随便花,不用另外告诉我。”
文灏微小的郁闷被高兴取代,乐滋滋地点开微信钱包又退出。他昨天一激动就把钱全都上交了,然后才想起来还是应该留点小钱日常开销。现在好了,必要的时候有钱救急,还有机会体验想了好久的在线购物!之前同事们在群里发红包,他因为没法发回去,都不好意思抢。
这位先生实在太体贴了!
更体贴的还在后面。
车停在金贝门口,要分开了,文灏把钱包还给应安年。“你钱包忘了。”
应安年没接。“那是给你的,你的零花钱。”应安年一边说一边往青年手上看去,玉白纤长的手捏着枫叶红的钱包,果然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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