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虽然当下诗句稳定,边境极少发生战乱,但谁都无法确定,这太平的局面能维系多少年,万一哪天又突然爆发战争,而林晋尚未娶妻生子,林家的香火极有可能难以为继。
婆媳俩最大的心愿,便是让林晋早日迎娶媳妇,为林家开枝散叶。
然而林家子嗣单薄,府里还有两个寡妇,即使骠骑将军府的名声再大,也很少有人家乐意将适龄的姑娘嫁到这种人家来。
幸得苏蓁与林晋是一对天生的有缘人,嫁给林晋之后,她充分发挥了自己最大的特长,一窝接一窝地生孩子,包括两对双胞胎,可以说,她生得越多,林晋便越爱她,最终在产子的数量上,她远超周氏,度过荣宠不断的一生。
这样的价值观,苏蓁总是觉得有些迷醉,迷醉得什么都不想说。
当初的噩梦,即将变为现实,她的手不着声色地贴上自己的小腹,感觉自己不用到产后,分分钟都有可能得抑郁症。
她闭上眼睛,尽可能地驱赶走消极情绪,整理好待办事项,将踏青该准备的各类事项一一吩咐下去。
春日里的天气往往变化莫测。连着下了好几天的绵绵细雨,在寒食节到来之际,天空终于放晴,煦日和风,令人倍感舒适。
宁安侯一家登上了早就准备妥当的车马,向着城外进发。
苏蓁同自己两个妹妹共乘一辆马车,跟在周氏的马车后头。
二姑娘苏荞再过几个月便要满十三岁,如今已经有了闺秀的沉稳模样,虽然对于外出踏青充满好奇与喜悦,也只是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轻轻翘起唇角,并没有将兴奋的情绪过分外露。
年幼的三姑娘则本性暴露无遗,被乳母抱在怀中,却一点都不安分,总想着掀开帘子,看看窗外的景致。
到了城外,马车的车速不仅没有提快,反而走得愈发缓慢。
苏蓁忍不住探头看向前路。虽然经过了连夜的整修,但到底是经过连续几天雨水的浸泡,在无数车马碾压过后,道路终究显得泥泞不堪,某些坑洼之处因为车辙一遍遍倾轧,愈发凹凸不平,稍有不慎,极有可能深陷其中。
好在经过再三嘱咐,她家的车队一路均不敢掉以轻心,走得尚且平稳。
就在苏蓁想着或许可以松口气的时候,车队还是停了下来。
云岫立即下车去了解情况,片刻之后,很快便回到车上。
“出什么事了?”苏蓁问。
“像是前头别人家的车队出了点小状况,夫人已经派家丁上前协助了,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好,继续行路。”
苏蓁点点头:“那就安心等着吧。”
就在道路恢复畅通,苏家的车队即将重新启程时,迎面却有人骑着高头大马靠近他们。
隔着不短的距离,那人与宁安侯交谈的声音仍然清晰地传到苏蓁所在的马车里。
“晚辈林晋拜见侯爷。”他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可以想见出声之人身上带着的冷峻气质。
“林将军不必多礼。”宁安侯乐呵呵地说着,“不知林将军前来,是有何事?”
“前方道路湿滑泥泞,陛下特让晚辈带人前来,为侯爷护行。”
“陛下仁恕,臣等感激不尽,”侯爷说了几句称颂皇帝的话,才说,“那便有劳林将军了。”
不多时,车队又开始缓步前行。
林晋一家轻车从简,他早就护送自己的祖母和母亲到达河畔踏青之处。
他耳力极好,走在宁安侯一行车队前方,仍能听到侯爷的马车里传来的稚童学语断断续续的声音,以及由此引发的大人们之间的欢声笑语,洋溢着浓浓的亲情。
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羡慕的情绪。将军府向来冷清,他除了偶尔去往外家,极少体验到大家庭特有的热闹与温馨。
林晋素来清心寡欲,活到现在二十余年,从未看重过男女□□,更是从未考虑过娶妻生子,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母亲和祖母很是为自己的婚事而着急,但他总觉得此事仍太过遥远,他并未做好为夫为父的准备。
但是此刻,他的脑海里却突然冒出一副儿孙绕膝的和乐画面,内心对之似乎有着隐隐的渴望。
坐在马车里的苏蓁,不知为何,顿时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