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上洗手间的。每次上厕所都是跑到外面去。陶阿姨买了好几本胎教的书,要孟时没事就看看。
孟时怕被孟涛和孟叔看见,将书全抱回了房间里。胆颤心惊的,就生怕陶阿姨哪天在孟叔和孟涛面前冒出惊世骇俗的话来。
好在陶阿姨一直未在他们面前提起。月事过后,余江阮更是肆无忌惮,常常半夜就溜进了孟时的房间。有几次差点儿被孟涛撞见,孟时提心吊胆的,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每天都要天明之后才溜回自己的房间。
孟时有时候会摸着平坦的肚子想,要是有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孕育,那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偶尔她会想到阮家未必会让她和进门,不过并没有关系。她不害怕,她一个人,也可以养活宝宝。
这样的想法,她是从来不敢和余江阮说的。时间渐渐的过去,一晃就是大半月过去。孟时每每看见陶阿姨笑吟吟的看着她的肚子,她都是但颤心惊的,害怕她会发觉。
这天她正在看电视,余江阮突然打来了电话,让她换成京都的新闻。孟时换了过来,就见屏幕上全是滚滚浓烟,记者站在楼下急急的报道。说是刚才酒店里发生了爆炸,应该是煤气爆炸。消防员已经上楼救人,情况不容乐观。
画面切换成楼道里的画面,冒着滚管浓烟,电梯里已经坏掉,消防楼道里不停的有住客被疏散。
余江阮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看,孟时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人?”
“我刚才听何瑜霏说,董芙萝在,孟世辉在,还有,那位也在。”余江阮的语气沉沉的。
他今天去了东青,现在还没回来。孟时忽然想起了那天董芙萝说的话,并没有觉得轻松,喉咙里一阵干涩,问道:“董芙萝……做了些什么?”
“目前并不清楚,但她最近和那位走得很近,今天的煤气爆炸,肯定是她的局。只是不知道,她怎么能同时将孟世辉和那位同时约到了酒店里。”
那位好色,董芙萝原本就是美人,想要勾搭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儿。大仇得报,孟时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越加的沉重。董芙萝说的话,她从未当真过。她一点儿也没想到,她真的会那么干。
见孟时不说话,余江阮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谁也没有逼着她那么做。救援现场很乱,不知道是否还有二次爆炸,消防官兵并不敢靠近。也不知道是否人都已经死了。”
余江阮那边有电话进来,说了两句他就挂了电话。孟时到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喝下。她是要报仇,可是并不是要用这种方式。
余江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面容疲惫。回来之后就带着孟时进了方家,沉沉的道:“事情被封锁下来了,查证了,三人全死了,连全尸也没有。好在没有连累其他人。伤是伤了好些,都只是轻伤而已。这还真是董芙萝的风格……”
孟时没说话,余江阮摸摸她的头,又道:“爸爸说,无论如何都会还你爸爸一个公道。董芙萝走之前,已经递交了一份关于那人贪污的材料。纪委已经开始调查了。”
孟时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欠了董芙萝那么大一个人情,并且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她轻轻的点头,余江阮轻轻的抱了抱她,道:“爸爸说了让我们回去,还是得由你来开始。那人的根基很深,党羽众多。不可掉以轻心。回去之后你不能再乱走,出门必须由保镖护航。”
那人已经倒下,余部长已经多了很多的把握。孟时应了声好,眸子移向窗外,今后这段时间,有得她忙了。
孟时余江阮和陶阿姨第二天就回了京都,孟涛和孟叔不肯跟着去,但也回了东青。
令孟时松了口气的是,余部长并未叫他们回家住,而是放任他们住到了公寓里。当然,陶阿姨也随着他们住下。
余江阮回来怎么都是要回去看两边老人的,孟时没有跟着去,她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睡,留在家里补眠。
余江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孟时正在看新闻,新闻上放着有关爆炸事件的后续。发生那么恶劣的事,记者第一时间报道了,虽然要压下去,但也是必须得给观众一个交代的。
后续报道里并没有详细的说明,只说是为情,当事人的身份一概没提。孟时看得心不在焉的,换了台。
余江阮将外套脱了,在孟时的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柔声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粥。”孟时心不在焉的,微微的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了余江阮,迟疑了一下,道:“余江阮,我能不能……去看看董芙萝。”
余江阮微微的愣了一下,道:“她……”他其实想说身体已经被炸得粉碎的,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柔声道:“好,董家郃给她立了衣冠冢,我明天带你过去。”
孟时应了一声好,余江阮拍了拍她的脑袋。他今天下午是和何瑜霏一起过去的,并不敢让秦婉青知道,医院那边还是瞒着的。所有的事情都由董家郃一人处理。他瘦了很多,就跟皮包骨头似的,完全不似以前的玉树临风。
这对董家来说是大灾,对孟家和那人的家属来说同样是大灾。两家人联合起来到董家闹事,要不是董家郃一向是铁血手腕,未必能压制得住。
他原本是想留下来帮忙的,董家郃没让。客客气气的向他和何瑜霏道谢。他很清楚,无论是他还是何瑜霏,和董家郃之间的情分就止于此了。他是多高傲的人,绝不会让人同情怜悯。
董芙萝的这招果然够狠,董家破败下去,孟家这下也完了。孟家这些年全凭着孟世辉才得以壮大。这下孟世辉不在了,凭着孟家那几个纨绔子弟,想要撑下去,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这仇,真真的是结下了。今天听董家的老仆说,等秦婉青的病情稳定下来,他们马上就要离开京都。暂时应该是不回来了。
回去也好,以董家郃的能力,韬光养晦一段时间,未尝不能东山再起。只是,董家郃今天那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振作起来。
余江阮凝视着孟时,久久的没动。这也算是报应了,董家人那时候那么冷漠的对孟时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董家郃只为董芙萝做了很短的法事,第二天余江阮和孟时过去的时候已在准备下葬。葬的不过是衣冠冢,怎么都有些诡异。
何瑜霏比他们还早到,看到她孟时并不惊讶。好歹她和董家郃在一起那么多年,董家出事,她站出来再正常不过。
看见孟时,她挺惊讶的,小声的道:“昨天阮阮也没说你来了。”
孟时微微笑笑,何瑜霏看着董芙萝的遗像,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以前我真是挺恨她,现在,却恨不起来了。”
微微的顿了顿,她接着道:“也许,我们,没有谁比她更爱他。”她的声音中带了些伤感,孟时沉默着没说话。
何瑜霏也没说话,静静的看了遗像上笑得温婉如花的董芙萝一会儿,又接着道:“大家都在传,说董家的那些丑闻,都是孟世辉传出来的。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当时我是不怎么相信的,现在我却信了。我还是自私的,再爱一个人,也不会像她一样。”
最后的一句话,何瑜霏说得有些艰涩。孟时默默的听着,董家郃出来,并没有看他们,低声和管事说着什么。
董家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出了这种事人人都避之不及,来的宾客寥寥无几。就连董家郃的那些叔伯也未出现。世态炎凉,人情的冷漠,任何时候都是一样的。
董芙萝葬在京都的墓园中,墓地原本是秦婉青自己准备的,一时买不到合适的墓地,只能是先用了。
葬礼结束,宾客下了山,董家郃却没有走,就在墓地前站着。余江阮示意孟时和何瑜霏先走,过去叫他。
听见余江阮的脚步声,董家郃没有回头,声音暗哑的道:“你们走吧,我想单独在这里呆一会儿。”
余江阮在他身边站了下来,低低的道:“节哀顺变家郃,人死不能复生,她要是还在,也必定不愿你这样。”
董家郃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天上飘起了毛毛细雨,纷纷扬扬的飘洒在墓碑上。董家郃的眼前一片迷蒙,他依旧站着没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的笑笑,道:“阮阮,谢谢你能过来。我没事,你先走吧。我待会儿就下去。”
说完这话,他伸手到西装口袋里摸了摸,颤抖着声音道:“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余江阮抽了一支烟递给他,打了打火机点燃。董家郃又重复了一遍让他先走,余江阮看着他,道:“我在前面等着你。”
董家郃没有说话,余江阮又陪着他站了会儿,转身下了山。走了百来米远,他放心不过回过头,董家郃跪在墓前,伸手轻轻的去擦墓碑上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