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双手插在衣兜里里,脚尖儿在地上蹭着,双肩越发显得纤瘦。抬起一双清亮的眼眸看着毛子,慢慢的道:“我是比不上老爷子的,也从未打算当成营生过。抱歉。”
毛子就笑笑,点头,道:“也行的。女孩子也确实不适合混的。”
他居然会那么说,孟时微微的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
毛子大概看出离开她在想什么,接着道:“除了我和金老板,暂时没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你如果不想干,我会想金老板说明。”
孟时就说了句谢谢,毛子微微笑笑,道:“客气了。”
老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两人谈完就走了过来。毛子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告诉老鬼他在店里等他就走了。
老鬼等着他走远后才问道:“他和你谈什么了?”
孟时将手套拔了下来,道:“他说有人出这个数字请我出场。”她就笑了笑,“挺看得起我的。”
老鬼就哼了一声,道:“这个数字就叫看得起你了?金乌龟可真会践踏人,你是谁,你是老爷子嫡亲血脉,就只值那个数?传出去他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了。我告你,你可别犯糊涂,真要进了那圈子,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严肃的,孟时自然是知道里头的水深的。她就点点头,老鬼这下满意了,道:“你要缺钱了就来找我,多的没有,这一二十万还是有的。”
孟时说了句好勒,看了看时间,道:“我走了。”
她转身就走,老鬼在她身后喊让她忙完去店里喝茶,她也只是挥挥手。
和甄老师也已经有许久没见面了,孟时路过水果店的时候就买了果篮上去。她调完音出来孟涛就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了地名,孟涛就让她在原地等着,他过来接她。孟时想说不用的,他却已经挂了电话。
她就在路边站着,孟涛果然没过几分钟就过来了。车一停下孟时就问他什么事,孟涛挠了挠后脑勺,道:“今天不是发了工资嘛,我叔让我来接你过去吃饭。上车吧,回去再说。“
他将头盔递给孟时,孟时接过戴上,跨上了摩托车。孟涛就嘿嘿的笑了起来,道:“还是小时爽朗,一点儿也不忸怩。”
孟时就道:“你是在拐弯抹角的说我粗鲁么?行了,走吧。”
孟涛大叫冤枉,道:“哪有呀。就没像我那么实诚的人了。”他说了句坐好嘞,轰着油门,车子一下儿就飙了出去。
他骑车还是那么野,孟时就说慢点儿,孟涛嘿嘿的一笑,道:“抱紧我不就不怕了嘛。”
孟时挺想拧他一把的,可他在骑车,就没动。不过孟涛的车速还是慢了下来,他刚才是带了点儿小私心的。在市区里骑得那么快可是要被逮的,他一个人还有胆儿,带着孟时还是有顾忌的。
楼道里依旧是昏暗的,用力的蹬两下声控灯才会亮起来。上了楼,在门口处换了鞋就听到厨房里油炸得滋滋作响。
窄小的房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孟时有些不太适应。孟涛有些不自在的笑笑,道:“我叔特地收拾的,嘿嘿。”
孟时没说话儿,挽起了袖子到了厨房门口,叫了一声孟叔。孟振峰回过头,笑笑,道:“先坐着,一会儿就好了。”
孟时走了进去,道:“您歇着,我来。”
孟振峰笑笑,道:“不用,你坐着,油烟大,一会儿就好了。”
孟时哪是坐得住的人,看着旁边放着的虾就弄了起来。孟振峰赶她也赶不出去。菜弄得很丰富,孟振峰还特地的开一瓶酒。每人斟了一小杯。
孟时将一小杯酒喝下脸就红了起来,楼上的人也下班回来了,顶儿脚步声晃来晃去的,时而有放水哗啦啦的响声。
孟涛就站起来,跑去小阳台上将窗子关上,不过也没什么用。吃了一半的饭,孟时就道:“孟叔,你和孟涛搬去和我住吧。老宅子那么大,我一人住着空荡荡的。”
孟振峰摆摆手,道:“不用,你那边太冷清,住不习惯。这里吵归吵,可住那么多年了,多少也是有感情的。真要我搬走啊,我这心里都是惶惶的。”
孟时有些惆怅的,她是知道孟叔不会肯的。要是老太太还在,开口他肯定儿会搬过去。现在就算怎么说,他也不会搬过去的。他有他的顾虑,也不肯拖累她的。
孟时愁了起来,孟叔的腿不好,上下楼都不方便得很。要是有钱,就能付个首付,住电梯房就不用那么累了。
她闷闷的不再说话了,吃完了饭,孟涛送她下楼才道:“小时,我和我叔住这边真的挺好的,虽然有些吵,可都是熟人。有时候打牌时吆喝一声就是了。搬去你那边,还真是挺不习惯的。而且呀,你迟早要结婚的是不是,我们总不能一直当电灯泡呀。”
他是带了点儿打趣的,孟时没说话儿,点燃了一支烟抽了起来。孟涛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不说话了。房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能住就行了嘛。总比住又潮又黑的地下室好。
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他知道孟时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孟涛也愁了起来,他自己没出息,他是不想看到小时有负担的。
他送了孟时到巷口,孟时本来是要打车回去的。他却执意推出了他的摩托车,打车多麻烦,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孟时回到老宅的时候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余江阮已经回来了。她将头盔还给孟涛,道:“进屋坐坐吗?”
孟涛往院子里看了一眼,笑笑,道:“不用了。你赶快进去吧。”
孟时点点头,打开大铁门。看着孟时关上门,孟涛呵呵气,发动车子。孟时并没有进屋,戴上胶手套接上水管开始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
她才刚开始浇余江阮就从屋里出来了,她看了他一眼,道:“吃饭了吗?”
余江阮嗯哼了一声,道:“你还记得么?”
孟时有些好笑,将水管放了下来,道:“我怎么就不记得了?外面那么多餐馆,你就不知道吃了回来?”
余江阮哼了声,手抄在裤袋里进屋去了,也不说自己吃还是没吃。少爷脾气倒是挺大的,孟时只得摘下手套,也跟着进屋去。
他的电脑拿了下来,客厅的小几上摆了几份文件。孟时拿了毛巾将手擦净,道:“吃面么?”
余江阮眼皮也不抬的嗯了一声,一副拽拽的样子。孟时倒没介意,进了厨房。她熬了高汤放着的,煮面也挺方便的。
还没开始做,余江阮就进来了,跟一大爷似的道:“我要吃刀削面。”
孟时忍不住就乐了,将筷子搁下,回头看着他,道:“我可不是你们家保姆,你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刀削面有多费时你不知道吗?”
余江阮哼了一声,道:“费时你也得给我做,谁让你自己出去快活把我丢在家里的。”
他说得振振有词的,带了些赌气的道:“你要不做刀削面,我今晚就不吃了。”
还真是耍起小孩子脾气了,孟时看了看锅里的开水,道:“行,只要你能等。我给你做。”
余江阮这下满意了,嗯哼了一声,慢慢的踱着步子回客厅里去了。孟时关了火,将面粉拿出来揉好放冰箱冷藏松弛,然后又拿出白萝卜切成片。她的动作麻溜的,做好这一切,往锅里加了开水,看了看时间重新将冷藏的面粉拿出来。
自己动手做的面是比超市里买的速食面香了很多,面粉味儿浓浓的。孟时就想,如果余江阮爱吃面,等今年小麦成熟的时候她去姨婆家里,买些磨好的小麦粉来。
孟时想到这儿,思绪就顿了一下。外婆过世的时候姨婆也来了,哭得寸断肝肠。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
老太太生前最觉得愧疚的就是姨婆和孟叔了,姨婆是从小跟在外婆身边服侍的。她结婚成了寡妇后自己觉得晦气,就不肯跟在外婆身边了。她的家里困难,外婆给她钱她也是从来不肯要的。外婆只能是给她物资资助,可给了东西给她,她乡下种的东西,她也会想方设法的送到城里来。
外婆常常说,她是很有骨气的。不然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守了寡也不肯再嫁。
孟时就怔了会儿,直到锅里传来扑哧扑哧的声响,她才回过神来。她麻溜的拿出碗来盛了高汤。
余江阮晚上是没吃东西的,闻到喷香的面香味儿忍不住的就饥肠辘辘了。虽然等的时间有些久了,不过还是挺值得的。他挺想到厨房门口去看看的,可还是端着架子忍了下来,等着孟时端着面出来了,他才淡淡的抬头扫了一眼。
孟时将碗放在餐桌上,见他坐着没动,就叫道:“吃面了。”
余江阮这才起来慢慢的过去,孟时拿着抹布擦着桌子,道:“你就使劲儿的绷着吧,千万别掉链子了。”
余江阮哼了一声,道:“我绷什么了?”他说着自己倒先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深深的吸了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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