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快,换上衣服跟我走!”枸杞匆匆忙忙拿出两套衣服递给凌霄和朱赢。
“你……”朱赢注目于她身上那大片殷红的血渍,方才在屏风后没看清,还以为是污渍。
枸杞低头看了看,摇头道:“没事,不是我的血,快换,再晚就来不及了。”
凌霄还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相信枸杞,朱赢却已在脱衣服了。
枸杞也脱了衣服,将朱赢脱下来的衣服穿自己身上,然后带着换好衣服的两人摸出营帐。
朱赢见门前两名守卫和一名侍女瘫倒在地上,整个营地静悄悄地连巡逻兵都没有。一旁的王帐像只巨大而危险的怪兽,蹲伏在她的侧前方,仿佛随时会回头咬她一口。
“这边,快!”枸杞一边向侧后方跑去一边低声催促两人。
朱赢和凌霄急忙跟上。
夜深了,营地里篝火明灭,寂静得让人害怕。
枸杞熟门熟路地带着两人来到堆放物资的帐篷,让两人进去躲起来,自己来到帐篷后面,也不知做了什么,便听到马匹得得跑出去的声音。
“公主……”凌霄刚想说话,帘子一掀,枸杞进来了,和两人一起躲在粮袋后面。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今晚我在士兵们的炉饼里下了药,此刻他们是叫都叫不醒的。但王帐那边的侍卫和大王不吃我们做的东西,待会儿发现异常肯定会派人去追公主。等他们走得差不多,我们再离开。我假扮公主往崑州方向跑,公主您和凌霄往猋族方向跑,从后面绕道回缅州。他们一定想不到您会往猋族方向跑,等他们回过神来,应该也已经追不上你们两个了。”枸杞说到这里有些气息不继,好似很累的样子。
“若是如此,枸杞你绝无生还可能,反正都已经放了马匹出去做疑兵,何不跟我们一起回缅州?”朱赢道。
“不了,他们很快会发现那是假的,我要为公主多争取一些时间。”枸杞佝偻着背道。
朱赢借着帐外昏暗的篝火余辉,突然伸手摸向枸杞的腹部,鲜血顿时湿透了她整个手掌,温热而黏腻。
“枸杞,你……你这是何苦?”逃亡还未开始,枸杞却已重伤至此,朱赢一时又惊又愕。
见被朱赢发现了,枸杞也不再遮掩,伸手捂住伤口,笑道:“公主您别放在心上,是我自己大意,没想到猋族士兵衣服脱光了,靴子里却还藏着匕首呢。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把您救出去,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您陷在此处什么都不做。毕竟,这么多年来,您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拿我当人看的,您说我不是天生淫-贱,说我只是得了病。虽然满天下除了您再没一个人是这样说的,可我只愿意相信您。
我娘给我取名蕙娘,我第一个主人给我取名玉瑶,第二个主人给我取名云儿,第三个主人给我起名春燕,可我最喜欢公主您给我起的名字——枸杞,红艳艳地长在枝头,既能炖汤又能入药,好看又有用,真好。
我枸杞这辈子名不副实,活得自己都厌弃自己,可若叫我自行了断,我又没有勇气。没想到公主您又来解救我了,临死前还能再见公主您一面,我挺高兴的,真的。”
朱赢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这般以命相救的恩情,她委实受之有愧。
一直以来她对枸杞并无什么关照,便是她说喜欢的这个名字,都是她端着一碗冰糖银耳雪梨汤随便起的。当初她与何大山东窗事发后,她将她放出了府,既没给身契也未做安排。虽说那时她的身契不在自己手中,可终究还是心中不在意吧,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走投无路之下跟着猋族的马贩子来了此处,成了军-妓一般的存在。
可就是那番连恩惠都不算的举手之劳,却换得她如今为了她一线生机不惜以命相博,换得她一边血流如注,一边还对她微笑如故。
她朱赢何德何能?这可怜又单纯的女子啊!
“公主,您别哭,为了枸杞,不值当。是枸杞自己没福气,要不是得了这杀千刀的病,一直能做公主的侍女,还不知多快活。所幸公主尚年轻,十八年后,说不定枸杞重新来过,还能再做公主的侍女呢。”枸杞笑着道。
朱赢几乎忍不住喉间的哽咽,仓惶地用帕子捂着嘴。
正在此时,远远的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应是王帐那边发现朱赢的失踪及营地的异常了。
朱赢等三人一时噤声,竖起耳朵细听外面的动静。
没多久便传来了马嘶声,过了足足有两刻时间,外面才重新安静下来。
以苏赫巴兽的智商,不该想不到朱赢可能会躲在营地里,定是刚才那匹跑出去的马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要怎样的关心与筹谋,才能让枸杞这样一个女子将事情计划得如此周密,做得如此完满?
朱赢知道此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但眼泪就是怎么擦,都擦不干。
枸杞起身,将头探出帐外观察半晌,确定无事了,才缩回帐篷里,从角落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递给凌霄,道:“公主,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
朱赢点头,三人一起出了帐篷,趁黑从侧后方跑出营地,枸杞牵了一早栓在林子里的两匹马,将其中一匹的缰绳递给朱赢。
朱赢这才想起,她根本不会骑马。李延龄本来想教她,可因为朱赢大腿内侧的皮肤总被磨破,李延龄心疼了,后来就没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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