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赢呛到了,忙放下茶盏以帕掩口。
“看来是赵某的直言不讳,让公主心绪波动了。”赵翀此时才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朱红色的唇角微微一勾,轻抿了一口茶。
“赵公子怕是误会了,本公主的确派人打听过你的消息,不过蹲墙头什么的,与我无关。至于为什么要派人打听赵公子,不过是因为赵公子预付了十万订金,人却不见了。本公主宅心仁厚,不忍心就这样白拿赵公子十万两银子,所以才派人打听一下赵公子的消息,万一……那什么,我也好把银子还给你的家人不是?”朱赢讪笑。
这下换赵翀差点呛到了,这么当面咒人死的……他还真是从未遇到过。
朱赢扳回一局,心情大好,扬声道:“三七,赵掌柜这笔单子要付我们多少银子?”
三七道:“大概两万五千多两。”
朱赢点头,转过脸望向赵翀,道:“赵公子这两天应该不会离开吧?不知是否方便将下榻之所告知三七,剩下的七万余两我想还是先还给赵公子的好,免得拿人手短不说,还被人误会贪其财害其命什么的。”
赵翀笑得眼波流荡,倒是难得地透出一丝平易近人的烟火味来。他道:“不急,我还有笔买卖想与公主谈谈,还请公主屏退左右。”
朱赢环视屋内一圈,三七心领神会,将两个负责添茶的侍女遣退了。
“什么买卖?”朱赢问。
赵翀看了眼三七穆小峰等人,似也不以为意,开口便道:“铁矿石买卖,公主感兴趣么?”
朱赢捏着茶杯盖的手一顿,抬眸从面纱后看向赵翀。
他神色如常,唇角似乎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丝毫也不觉得这一提议有何不妥的模样。
朱赢收回手,淡淡道:“赵公子,你这是在玩火。”
“对于那些被孤立冷落的人而言,却无异于雪中送炭,不是么?”赵翀有些无所谓道,“当然,如果公主对此不感兴趣,赵某另外找人合伙便是,公主不必为难。”
“赵公子既然有此一提,必是做足了万全准备的,我大约也就占个地主的便宜,为何不愿?只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不及详谈,若赵公子有意,不如我们改天再议?”朱赢建议。
“可以,只不过,下次见面,我希望公主能摘掉这个。”赵翀比了比朱赢头上的帷帽。
朱赢一笑:“再议。”
上了马车朱赢就开始发愁,杨青之死,该怎样跟李延龄说呢?虽然她觉得错不在自己,可……人总是在自己厂子里出的事。
若是一早把她嫁出去没准就不会这样了,只是这些个月忙忙碌碌事情太多,也没能顾得上。而且上次杨青落胎之事她并未对李延龄实言相告,若是此番有心人借着杨青之死将那事告诉了李延龄,李延龄会否觉着自己故意慢待杨青?
人活着什么都好说,这人一旦死了,有些事情就说不清楚了。
还有赵翀这厮,到底何方妖孽?明面上拿着王府通行令帮李承锴找铁矿,暗地里却又来找她合作私贩铁矿石,如果是为了把她拉下水,他就那么肯定出了事他能全身而退?
人都说富贵险中求,这男人富是够富了,不过还不够贵,莫非有此一举还有什么特殊的政治目的?
答应他,是万万不能的。如今表面虽风平浪静,背地里还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和李延龄,就等着抓他们的小辫子呢。
不答应他,也要有不答应的办法,首先就不能让这男人在缅州的行动脱离了她的视线。
该怎么办?
回到和光居,简书过来道:“奶奶,念少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朱赢有些疲惫地在椅上坐下。
“听说今天下午念少爷去城南的美人湖垂钓,结果一不小心掉湖里了,人到现在还没捞上来呢。”简书道。
朱赢冷冷一笑,道:“这下好了,大房嫡长子的位置腾出来了。”
简书:“……”
“鸢尾,去跟穆小峰说,派几个人去美人湖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褀念好歹也是你三爷的侄子。”朱赢道。
鸢尾答应着去了。
王府内卫和龙台府巡城司的人忙活了一夜也没能捞出李褀念来,只能放弃。因着指望李褀念被水泡肿了能自己浮起来,王府还特意留了几个人在那儿盯着水面。
第二天朱赢踩着点的在后院里堵住了盛歆培。
“哎哟大嫂,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去庙里烧香吗?”朱赢笑吟吟地问。
盛歆培看到她就烦,冷冷道:“好端端地去烧什么香,又不曾作孽。”
“大嫂你说得太对了,这作了孽的人一定要去烧香啊,否则这被害的人怨气不散变成鬼,就爱趴在害他的人背上。听说如果这害他的人正好怀着孕,这鬼还会附在她肚里小孩的身上呢。人家小孩一生下来哇哇大哭,被鬼附身的小孩一生下来会看着自己的娘亲笑呢……”
“你住口!”盛歆培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朱赢好奇地看她一眼,不解道:“大嫂,我又不是说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啊,对了,还有个大秘密告诉你,听说大爷置的那个外室,二爷也包过呢。啧啧,你说到底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弟啊,找女人的品味都差不多,只不过捡自己兄弟不要了的貌似有些丢脸。”
看着盛歆培极度难看的面色,朱赢笑眯眯地加上一句:“大嫂,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别当真,家和万事兴哟。”说着,转身欲走,却不防盛歆培突然冲过来一把揪住她的领子,扬手就一个耳光朝她脸上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