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九原府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他带来的灾难?永乐帝眼睛里含了杀意。
大雨瓢泼,在白江头上齐刷刷地冲洗着,他梳理整齐的发冠已散,歪歪斜斜地挂在脑袋边上,他跪着连连磕头:“陛下陛下明鉴,草民没有,草民真的不是!”怎么可能是他,他明明在乩盘上都安排好了,写出来的人会是楚云暖,怎么就变成了他……是楚云暖动的手脚,肯定是她!只是白江想不通,楚云暖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
白严看着,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原来这就是他们所谓的计划,和白淑妃合谋一起对楚云暖下手。他不否认,这个办法的确是如今能要楚云暖性命的最好的办法,可是现在闹成这种模样,死的人不是楚云暖就是时白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平南王府因此没落,他们白家顺势崛起,而同时也因为权力太大而又被永乐帝深深的忌惮着,现在这灾星之事一出,白家,危矣!他立刻起身跪在了白江身边,“求陛下明鉴,白家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白江他绝对不可能是灾星。?”
不是他和白江有关系有多好非得求情,而是白江是白家的人,一旦他被永乐帝定罪,自己不闻不问明哲保身,那日后永乐帝动的就是整个白家,而他手底下那些士兵,以会因此而寒心。故而他明知他求情会引来永乐的雷霆之怒,可他必须得求情。楚云暖啊楚云暖,你真是好运气,今天这种事都能躲得过去。
永乐帝胸膛里仿佛是沸腾着一壶水,咕噜咕噜的气泡往上冒,直直冲到嗓子眼,他怒道,“功劳苦劳?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这是在怪朕,给了你们白家太大的权力!”
此时白国公府上下都已经跪了一地,“陛下陛下,臣冤枉呀。”
顾公梅和白家关系也算不错,在这个众人都不敢劝的时候,他徐徐道,“陛下,此事还需斟酌一番,免得误杀忠良。”
永乐帝沉默了,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家满门,又看了一眼白皇后,最后是事不关己地楚云暖姐弟。白江杀与不杀并不重要,他就算是灾星,如今在他控制下也没有办法再兴风作浪。永乐帝担心的是,白家的心太大,现在,毓宸已经没有了,再也不需要一个手握重兵的外戚来帮助他压制众兄弟,而且如今白家的心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在宴会上就朝着阿暖动手,这简直就是没有他放在眼中。当然更让他忌惮的是,白家此举,是哪位皇子的授意。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这些好儿子一个个的都想拉拢阿暖,可惜啊暖不受他们的拉拢,故此他们才出此下策,一不做二不休除了阿暖。永乐帝脑海里转过千万种思想,最后用了的决定,杀鸡儆猴。
白淑妃看了永乐帝一眼,她实在忍不住道,“这件事情,变成今日这种模样,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倘若这白狐,真能预言此事,那也是它泄露天机。”
宋茜雪垂下头微微一笑,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一件事情——今天这一番变故是白淑妃动的手。否则她什么时候不劝,偏偏在永乐帝看似要放过白江的时候开了口。这白淑妃可真是一个妙人,字字句句听上去,是在劝说永乐帝放过白家,可实际上,是在火上浇油,激起永乐帝的杀心。
宋茜雪能想到楚云暖自然也能想到,不过她考虑得更全面,。白淑妃前几日还半死不活的,今天反而荣光满面,明明三天前不曾同意她要对白蓁蓁动手的计划,三天之后却主动出手杀了白家一个男儿。白家这样靠军工起家的家族,女儿向来是不值钱的,只有儿子才是重中之重,她如此行为等于断了白家一条手臂,只是如此的话她就不知道白江抓若华到底是为了什么。楚云暖大胆猜想一番,背后指导白淑妃的人,应当是赵毓珏,全天京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对白家恨之入骨,除了他,楚云暖实在想不到有谁会有这般手笔。楚云暖暗暗咒骂起赵毓珏来,想动白家也就罢了,竟然将她也算计在了里头。
永乐帝的眼神越来越冷,像一只被惹怒的孤狼,爆发出嗜血与阴冷了,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一个对白家宽容以待的亲家,而是一个铁血帝王,他挥了挥手,“把白江拖下去,立刻处死!”
此时的永乐帝冷酷的令人发指,不由自主让很多人想到十几年前那一场灾难,宣政殿前血流成河,永乐帝也是如此亲自处决了百里家的大家长。许多经历过当年那场变故的人都绷紧了皮,更有甚着恐惧的颤抖起来,包括百里太后。她这才明白过一件事情来,无论是谁,只要动摇了永乐帝的皇权,他就绝不会放过对方……唯独楚云暖叹了一口气,
永乐帝是一个铁血地王,就算这几年来他信奉玄门之术,吞食丹药,修身养性,可依旧无法磨灭他骨子里的冷情,他从来都是一个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的人,更何况永乐帝御下之道,向来都是一个巴掌一个甜枣。白家受了天大的恩惠,从草莽到三公,有了如今荣耀,却妄图想更进一步,又没有了来以生存的保护伞,自然会落到今日的结局。只是,白家人永远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始终认为,他们还是当初显赫一时的白家。
当死亡来临的时候,白江吓的面如土色,他往日里的高高在上,目下无尘的翩翩贵公子模样荡然无存,他只是拼命叩着头,“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永乐帝始终没有动恻隐之心,任由他在瓢泼大雨中,连连磕头直到额头充血,冷声道,“把他拖下去,朕不想看见他。”
白家人惊惧异常,钱氏直直瘫软在地上。
白江被侍卫擒住了手臂往外拖,他拼命向前,手里嵌近泥巴里,大叫,“陛下饶命,草民冤枉!陛下,陛下,阿兰若的白狐说话是假的……”只要他告诉永乐帝,什么白狐这些都是假的,他就还有一些生机。涂山阿兰若原本就是他带回来陷害楚云暖的,只要她说出来,最不致死。
说起阿兰若,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她,只见她将劈的焦黑的白狐用白绢裹住,慢慢抱在怀中,她的表情很郑重,却又带着一丝丝悲伤之色。谁都能看出来,阿兰若是真的心疼白狐,永乐帝相信一件事,死掉的白狐是真的。
楚云暖心里想,无论阿兰若在今天的事情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是真的心疼自己的狐狸,毕竟是一起长大。阿兰若用玄术改变天气,至使狂风大作,恐怕没有想到有人会在乩盘里动手脚,导致天雷劈下。后宫里,最有机会动手的当属白淑妃了,就是不知道白家人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
“我涂山阿兰若以涂山一族百年声誉发誓,白狐所言句句属实,你,白江,就是灾星!”
兔子急了还咬人,阿兰若在痛失狐狸之后又被人污蔑,心里头异常不愤,指着白江大声说到。
永乐帝挥手,让人把他拖下去,眼不见心不烦。
白国公跪地求情,老泪纵横,“陛下,看在老臣为国为民多年的份上,求陛下叫白江去的体面一些。”
永乐帝看着他们,不说话。白淑妃脸上带着悲悯的神色,“陛下……”她眼眶里有泪珠点点,梨花带雨一般,“您不如赐他毒酒一杯,好歹留个全尸。”
白皇后讥讽,冷冷偏过头,猫哭耗子,她倒是眼拙,居然没看出白淑妃这个贱人手段这么高。
永乐帝终于松了口。
白淑妃面上带着感恩之色,只是同时,她的目光里也含了一丝得意。
宋茜如瑟瑟发抖,紧紧拉着宋茜雪的胳膊,“怎么会,太突然了。”
宋茜雪没有动,楚云暖也是同样的姿势,两人在等一件事,压倒白家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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