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游望着熟睡中的表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了。
但她依然无法相信昨晚表妹狰狞不可思议的样子,一时间,她有些糊涂,如果表妹真的变成那样,又怎么还会好端端睡在这里呢?她轻声靠近表妹,仔细观察起来。
邹之萍睡得很安详,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玻璃划伤的痕迹。邹游看到这几道划痕,心里咯噔一下,不得不承认自己昨晚的遭遇是真实的。她吸了口凉气,惊恐地向后退去,一不小心撞到身后的衣架,邹之萍被声响吵醒,揉揉眼坐了起来。
看到表姐,她奇怪地问道:“表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邹游不知该说什么,“你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啊。”邹之萍摇摇头,“我昨晚本来很害怕,还以为会遇见什么恐怖的鬼怪,谁知,早早地就犯起了困,一直睡到了现在。我看,没准那个张可是在骗我们,他根本就没遇见什么青行灯。”她说着揉了揉脖子,“奇怪,脖子怎么这么酸痛?”
邹游听到脖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扭过头去,结结巴巴地道:“快……快起鬼头吧。”
邹之萍刚想再说什么,邹游已经急慌慌地闪出了卧室。她觉得表姐今天怪怪的。
下午放学后,四个人又如约聚在了一起。邹游坐在沙发上,和郑畅对视着,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去碰那两颗骰子。郑畅当然也十分心慌,僵持着,也久久地不敢去碰骰子。
“怕什么,我昨晚不是什么也没发生吗?”邹之萍一把抓起骰子,递到邹游面前,“表姐,你来。”
“不!”邹游像躲瘟疫一样急速闪开。
“好吧,我来。”郑畅见状,硬着头皮接过骰子。
郑畅在手心晃了晃骰子,轻轻散到茶几上。骰子轻缓地转了几圈,停下后,点数正好是六。
郑畅长长吁出口气,“六”怎么说也是个吉利的数字,多多少少能够缓解他压抑心头的恐惧感。
但随后,青石上出现的字迹,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抖了一下,发鬼——听上去就够令人胆战心惊的了。
从邹之萍家出来,郑畅和张可沿街向家中走去。途中,天空突然下起急雨,张可家住得比较近,郑畅便先到张可家,打算避过这一阵急雨后再回家。雨下得很大,雨滴密而急促,似乎是一阵长雨。果然,这雨一下就下到了夜幕降临。
将近十点的时候,郑畅离开了张可家,独自一人向家中赶去。
郑畅家住在一个环境非常清幽的小区,通往这个小区的道路很多,但郑畅最常走也是最近的一条道路却是一条狭窄闭塞的小径。
这条道夹在两座居民楼之间,细长深邃,很少有人知道,也因此很少有人从这里路过。郑畅走得多了,早已习惯了这种寂寥的感觉。
只是,他从未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下走过这条小道,如今,他望着黑洞洞的道路,不免有些害怕。
他想折回去走大路,可是想了想,那样还要绕一个大圈子才会到家,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整个身子瞬间没入了无边的漆黑之中。
他踏着熟悉的道路,快速地在黑暗中迈着步子,快到出口时,他心中的那份恐慌豁然舒缓了许多。
就在这时,他眼前突然晃出一个黑影,他猛地止住步子,小心谨慎地向前望去。借着两旁居民楼惨淡的灯光,他看清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停在墙边,似乎是背对着他,好像还在嘤嘤地哭泣。
他停顿了一下,抬腿继续向前走去。
女人突然哭得更凶了,声音非常大,透尽无穷的酸楚。郑畅没有多想,依旧向前赶路。
女人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楚,让人听了不免心酸同情。郑畅感觉这女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然的话,怎么会哭得这样凄惨。
他想,也许这女人是迷路了,找不到家了,想到这,他好心地靠了过去。
“小姐,你怎么了?”郑畅轻声问道。
女人依然只是哭,背对着他,不住地抖着身体。
“小姐,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郑畅继续问道。
女人还是没有理会他,只是哭得更厉害了。
郑畅叹了口气,“小姐,这样吧,这里太黑,你一个女孩子真的很危险,我先带你出去好吗?”
这一次,女人点了点头,不再哭泣,默默跟在郑畅身后,向出口走去。走了一会儿,眼见就要走出去时,女人突然停住不走了。
郑畅奇怪地扭头望着女人,“小姐,马上就到了,怎么不走了?”
女人还是不说话,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郑畅无奈地摇了摇头,向那女人靠了几步。
突然间,他发现这女人似乎有些异样,但由于光线暗淡,他实在看不清楚哪里异样。他又靠近了一些,努力向那女人望去,这一回,他终于看清楚了。女人的脸是看不见的,因为,她的脸已经完全被其浓密黑长的头发遮盖住了,那头长发垂在她脸前,乍一看去,像是一张漆黑的纸,让人顿生恐慌。
郑畅一怔,不由感觉头皮发麻,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小姐,我……我们快走吧。”他说完,转身欲走,女人却风一样转眼挡在他面前。他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女人超乎寻常的动作让他惊讶恐惧。
四周寂静,郑畅死死盯着女人,他发现女人的头发似乎比刚才长了一些。这时,一阵冷风灌进小道,女人的头发立刻随风飘荡起来,整张脸也随即显露出来。郑畅望着那一张脸,险些吓晕过去,在那女人长发后面遮掩的竟还是一头浓密的长发——这女人根本就没有脸。
郑畅不住地颤抖着。风越刮越大,女人的头发像一张黑网一样顷刻散开,狰狞恐怖。
郑畅向后倒退着,他想迅速逃离这里,可是身体却只能勉强地缓慢地移动。女人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尖锐,如同鬼哭狼嚎,让人听后不寒而栗。那头长发猛然间疯长起来,快速地向地面延伸而去,转眼就像千万条毒蛇一般匍伏在了地面之上。
这头发快速地向郑畅袭来,紧紧缠裹住他的双脚。郑畅一下便被扯翻在地,他大惊之余,慌忙伸手去撕扯那些头发。
可是,那些头发似乎无穷无尽,断开之后又迅速长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再次缠绕在他身体上,瞬间,已裹在了他的腰部,且把他一点点地向女人拉去。终于,郑畅被拉到了女人脚旁,他立刻停止了撕扯,双肘支撑着地面,仰面惊恐地注视着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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