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刚才,是不是还有别的家长进来找孩子?”
“从5点半下班到现在,整个园子里就你一个人进去了!”老大爷非常不满她怀疑自己的责任心。
“噢,”梁绅有些不好意思,接着又道:“园子后面有一片荒草地,也没栅栏隔出来,小孩子跑进去多危险啊”
“这可是全市最好的幼儿园了,寸土寸金的,那会有什么荒草地?”老大爷白了她一眼。
“哦?”梁绅愣住了,不敢再多想,抱着美美匆匆回家。
夜已深,整个写字楼静悄悄的,只有十楼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梁绅正在电脑前整理文件,房间里只有主机运转和键盘打字的声音。忽然,啪的一声,显示器黑了,主机停了,房间里的灯也灭了,整个房间顿时一片黑暗。
可恶,这时候停电,忘了存盘,梁绅有些生气。拿起电话拨了电工部的号码,嘟~~~嘟!~~~~嘟~~~,许久都没有人接。搞什么嘛,值班的干什么去了?梁绅只得放下手中的工作。等了一会,还是没来电,又打了几遍仍是没人接。
黑漆漆的房间里,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梁绅忽然有点莫名的害怕,她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窄窄的窗户,洒了进来。她倚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吱——,轻轻的一声,这着寂静的夜里仍然听得很清楚。好像是有人在转动门把手。
“谁?”梁绅猛地回头,盯着门的方向。办公室的门是从里边锁着的,这时候,是不会有同事回来加班的。
却没有人回答,停了一会,吱——又是一声,“谁?说话!”梁绅的声音里有些颤抖,仍是没有回应。
背后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软软的,轻轻的缠在她的脖子上,梁绅浑身发麻,却不敢伸手抓,她慢慢的,一点点地转动颈部。
转过头来,原来不过是窗帘,风吹的窗帘飘到她脖子上了,她暗笑自己的疑神疑鬼。
刚要松口气,电话铃猛地响起来,尖锐的声音划破无边的寂静,梁绅吓了一跳,又笑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大概是物业打来的,她走过去,拿起听筒,
“喂?是物业吗?怎么还不来电?”
电话那端却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怎么搞的?“请讲话,!”
电话中突然传来咯咯的笑声,是个很年轻的女子的声音,
梁绅骇了一跳,“你是谁?请讲话!”
可那个声音并没有停止也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的咯咯地笑。如果是阳光普照,**明媚的时候,这个声音应该是相当的悦耳动听,可现在在这漆黑寂静,毫无生气的房间中,这笑声显得格外的刺耳而阴森。
梁绅头皮发麻,拿着听筒的手微微的发抖。
她强忍住内心的慌乱,故作镇静地又问了一遍。
还在不断的笑,仿佛是有什么十分可笑的事。梁绅终于忍受不住,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跌坐在椅子上。
挂了电话,整个房间又归于沉寂,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吱,又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梁绅浑身一颤,尖叫了一声。吱吱,转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什么东西会突然破门而入。她双手紧紧抱着头,死死的闭上双眼,蜷缩在转椅里。
就在这时,啪!灯亮了,房间里顿时亮堂堂的,门外的声音也消失了,像遇到救星一样,她慢慢的睁开眼,缓缓站起身来,看看四周,没什么异样,再侧身听听门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梁绅不敢多留赶紧收拾东西下楼。
到楼下大厅看到保安她就气儿不打一处来。
“你们怎么搞的?停电也不通知一声,电工部也没人值班!停电的时候,还有人气企图撬我的门锁,有你们这样的物业吗?这写字楼我们公司是付了租金的,收了钱就不管了,什么职业道德!讲不讲信誉阿,没有信誉还做什么?不如关门算啦!……”
跟机关一样扫射了半天,把那个年轻的小保安吓坏了,停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这位小姐,我们~~是~~是属于保安部的,电工部不~不属于我们管的,”停了一下,看看她的脸色接着又道:“整个楼是一条线的,我们这里没有停电,电工部一直有人值班的,就在总台的另一边,不过,,我们一直没有听到电话响阿,而且我们的写字楼用的门禁系统只能刷卡进门的,下班就进不来了”
“没有?”她愣了一下,“我的房间明明停电了,”“哼!”她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你们擅离职守,还借口推托,工作不负责任,看我明天投诉你们!”说着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没注意到门口飘过一个黑影。
没有等多久,很快,114路电车就来了。
也许是比较晚了吧,车上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穿西服的男人和她一起上车,梁绅看了看车厢里,习惯的走到最后一排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奇怪的是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也走到最后一排,紧靠着她坐下,却并没有看她。
梁绅看了看那个男人,他低着头,头发遮住了脸,看不见他的长相,但她却觉得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知怎的梁绅忽然想起,公交车上有**晚上非礼女乘客的报载,心中一跳,使劲又往窗户边上挤了挤,抬眼偷偷的看了看那个男人,还好,他好像要睡觉,不像是要做什么非分的举动。
梁绅松了口气,转头向车外看去,街上已没有行人,偶尔会有一辆汽车飞驰而过。
突然,她看见马路中央站着一个红衣女孩,那女孩轻轻转头,好像在往这边看,虽然距离较远,看不见她的面貌,可梁绅却能感到她的眼睛好像在死死的盯着她,盯的她心里发毛,就在这时,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径直的穿过那个女孩,莫不是又有了幻觉?她再定睛看去,又有一辆汽车开过,那个女孩还站在那里,一动未动。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梁绅心头大骇,一种彻骨冰凉的感觉从头顶开始在她身上蔓延。
“嘎——”的一声,车停了,梁绅心头狂跳,瞪大了眼睛,盯着车门,仿佛那里要钻出什么怪物。“咳咳,”一阵咳嗽声传了过来,上来一对老夫妇。原来是到站了,她略微放了放心。
那对老夫妇看了看车厢里,看到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时愣了一下,在车厢前面坐下了。
过了一会,上来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一个抱孩子的妇女,都是往梁绅座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前面坐下了。看的梁绅很不舒服,好象她的座位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引得大家纷纷注目。
又过了一会,上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乡下人,他一上来就径直往后走,眼睛一直盯着梁绅。她看着那个身材魁梧的乡下人,心里有些害怕,难道大晚上的要抢劫?不由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皮包。
她身边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本来好像在睡觉,却突然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那人,那个乡下人已快走到梁绅跟前,突然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仿佛在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穿西装的男人仍是盯住他不放,乡下人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劲拽着,渐渐的放慢了脚步,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转回头坐到前面去了,转身前嘴角泛起一丝嘲讽似的冷笑。
梁绅感激地望了那个穿西装的男人一眼,他却垂下头,仿佛又睡着了。
又上来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照例仍是往这边看了看,然后朝这边走过来,经过穿西装的男人时,本来好像已睡着的他,发出一声冷哼,抱着孩子的男人顿住脚步,看了看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坐到一边去了。
还好,一路上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梁绅很快的回到家。
家中灯光明亮,桌上丰盛的佳肴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音响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红伟和女儿美美正在桌旁笑吟吟的望着她。一种幸福的感觉流遍了梁绅的全身。
“今天是怎么了?这时候你们还没睡?”
“妈妈,你忘了?”美美眨着眼睛问她
“什么事啊?”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阿!”
“阿?”梁绅恍然大悟
“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日子忘了,我真是糊涂了!”她歉然的说,心中暗暗责怪自己自己的粗心。
“没关系,我们记住就好,反正还没有错过。”红伟一边笑着说,一边倒了杯红酒。
“叮咚——”门铃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你先坐下休息,我去开门。”说着红伟起身去开门。
“咦?怎么没有人?”门外传来红伟有些奇怪的声音。
过了一会,红伟拿着个礼盒回到桌前来
“没人,门口放了这个东西,可能是谁把盒子放下,按了门铃就走了。”
“既是要送礼物,为什么还要走啊?”
“也许是觉得太晚了,不好意思打扰我们吧。”
“会是谁呢?谁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呢?”
“不知道啊,”
“哼哼,不会是哪个暗恋你的小女生吧?”
“怎么会,”红伟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老头子一个,要钱没钱,要色没色,谁会打我的主意阿?”
“那可说不准,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老男人。”梁绅佯嗔道。
“好啦,尽说少儿不宜的话,你也不怕教坏美美,”红伟转头叫女儿“来,宝贝,我们看看盒子里有什么好东西。”
趴在一边的美美早就迫不及待,急急的拆开盒子。
“哇,一块巧克力哎”美美举起来叫道。
梁绅看过去,一块德芙,没什么好稀罕的,德芙?梁绅忽然想起在幼儿园上回找到美美时,也是这样一块巧克力。转念一想,哪里都能买到,有什么好奇怪的。
“还有一个蝴蝶结呢!”美美又高兴的嚷嚷。
一只浅黄色的蝴蝶结,镶着金丝边,很漂亮,想必买的人也费了一番心思精挑细选。
“是啊,好漂亮的阿,肯定是哪个好心的叔叔阿姨送给美美的,来爸爸给美美戴上。”
梁绅看到那个蝴蝶结忽然脸色大变,不由分说,一把抢过来,跑到窗户边,拉开推拉门,连同那个盒子使劲扔了出去,好像是在扔个。
红伟和美美都愣住了,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梁绅看到两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太强烈了,赶忙解释道:“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的好。”然后又对美美说:“乖,咱们不要这个,明天妈妈给你买个更好看的,好不好?”美美愣愣的点了点头。
梁绅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又对红伟道:“我想起来,我早已提前买了礼物”,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了一个包装很精致的礼盒。
红伟接过礼盒,轻轻拆开。
“深灰色的!”红伟欢喜地说,“好漂亮,我最喜欢了,就结婚前你给我买过一次,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我喜欢什么颜色的呢!”
深灰色的?梁绅明明记得买的是黑色的,顺声望去,红伟手里分明拿着一条深灰色带条纹的领带。
梁绅的脸色煞白,身子微微的颤抖。
“你怎么了?”红伟看出梁绅有些异样,关心的问。
“哦,没什么,可能是加班太多了,有些累。”梁绅有气无力的说
“唉,你总是拼命的加班,自己的身体要紧。”红伟叹了口气,语气一转“不说这些了,今天要高兴,来,我们干杯!”说着举起杯子。
梁绅勉强笑笑,也举起杯子,呷了一口,喝到嘴里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和平时喝得不太一样?粘粘的,稠乎乎的,还带一点点咸咸的,腥乎乎的味道,再看看杯子里,透明的玻璃杯中盛的稠稠的红色的液体,一点也不像是红酒,竟然像,竟然像是血,一杯子鲜红的血!
梁绅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没事,没事,我去洗一下脸”梁绅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奔到浴室里,随手锁上门
“小宁,你怎样了?有没有事情?”红伟在外面急切的敲浴室的门。
“没事的,你们玩你们的,我有些热,洗洗脸,停一会儿就好。”
“那就好,有事叫我。”红伟放心的离开了。
她呼呼的喘着气,趴在洗脸池上,不停的用凉水往脸上浇。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她抬起头,凝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因为这些天太累,已经出现了眼袋,眼角的皱纹也仿佛增多了,她轻轻叹了口气,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已经快40了,不过脸上的皮肤仍旧保养得很好,细腻而光滑,富有弹性,她禁不住用手指轻轻的在脸上摩挲着。
忽然,她身子一晃,几乎没站稳。她分明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嘴角向上翘着嘲讽似的笑,眼神里满是怨毒与阴冷。这是自己么?镜中的人分明是自己的模样,一身得体职业套装,头发仔仔细细一丝不乱地盘在脑后,一望而知的精明与干练的职业女性。
她所受到的教育与处世经验,早就教会她如何露出一个迷人完美而大方得体的笑容,尤其是深处勾心斗角职场,更让她深谙处世之道,无论何种场合,形象是至关重要的,要在第一时间内让对方的戒心降到最低,绽放一个温柔而友好的笑容是她一贯的准则。但自己怎么回莫名其妙的这样笑?而且还是在自己独处的时候?
梁绅忍不住又向镜子中看去,果然她转头镜子中的人就转头,她抬手镜子中的人就抬手,动作跟自己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再仔细看看,梁绅觉得镜中的人仿佛又不像是自己了,她头发慢慢变长,长长的一直垂到肩上,遮住了脸,虽然看不见眼睛,可她明显的能感觉到长发下面怨毒的眼神。衣服也不是职业套装了,而是一身红色的裙子。
梁绅感到一股寒意从她心底涌了上来,她瞪大了眼睛,镜中的人果然不是自己,“你是谁?”梁绅颤抖着问。
镜中的人却没回答,咯咯怪笑着,与她那天在办公室听到的声音一样!那种彻骨的寒冷让她浑身打颤,头皮几乎要炸了。梁绅想跑,双腿却仿佛灌了铅,半步也迈不动。那女子伸出惨白的双手,那根本不能叫做手,而是两只骨头架子,全是白骨,没有一丁点肉。白骨森森,十指箕张,从镜子中伸出来,慢慢的向梁绅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