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我觉得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你已经出院了,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没想着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只是想你需要的时候我可以保护你。”
“你……都知道了?”
“生活有时候可能会很难熬,难熬到让人觉得走不下去了。可是林语,你一定要知道,这种黑暗真的不是铁板一块,不一定哪天它突然就会过去了。你不信?哎?我说,你笑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种糙汉子也会熬鸡汤?”
“你说我是糙汉子?不是,我也很细心的好不好,再说了,这也不是鸡汤,你想啊,人总不可能一辈子倒霉是吧,哎呦,都化了,给你。”
“冰淇淋?”
“甜吧,我每天都会买一个,就是希望你哪天终于肯和我说话了给你吃,可没想,全跑我自己肚子里了,我这一吃就吃了将近一个月的冰淇淋,甜的我蛀牙都出来了。你还笑?林语。”
“怎么?”
“要常常这么笑,很美。”
——“韩毅,你告诉我,贾季成是因为你父亲帮忙才评上的对不对?他拿我要挟你对不对?”
“林语,你听我说,你先别冲动,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你傻吗?你要让你父亲一辈子的清白毁在自己手上吗?不,不对,傻的是我,我早该和他做个了断的。”
“林语,你冷静点,别挂电话,林语。”
——“林语现在在我手里,她竟然敢捅我,这个臭****竟然敢捅我。不过,我贾季成什么时候吃过亏,我打得她哭都哭不出来,哈哈,你们这对狗男女,永远都别想在一起。”韩毅放下电话,一脚踩在油门上,疯了一般的向前开去。一个闪电,白亮亮的雨点紧跟着落下来,砸在车顶上,噼噼啪啪地响,前方,玉蝶桥若隐若现的身姿在韩毅的眼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到了师傅,就在这里停车。”吴汐把钱塞给出租车司机后,急匆匆的从车上下来。韩毅跟在她身边,看起来比她还要焦急,不过,只有吴汐一人能看得到他。一路上吴汐都在给徐行打电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电话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状态,看来这次她只能孤身作战了。吴汐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紧紧地攥住口袋中的玉扳指,和韩毅一起再次进入那个黑魆魆的桥洞。
“林语,林语你在吗?”吴汐一边用手机的微弱的亮光四下照着桥洞,一边呼唤着林语。她的声音撞到桥洞的墙壁上然后被反弹回来,听在耳朵里,虚无缥缈的一声,像是孤魂在耳畔低语。吴汐清楚地记得梦里那个黑色的像鸟一样的怪物,把自己巨大的身体紧贴在墙面上,伺机埋伏着,等着给猎物致命一击。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拿起手机向上照去,灯光掠过之处,只听哗啦啦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吓得她大叫一声,腿一软跌坐在泥里。
“啊啊。”有什么东西叫着飞远了,吴汐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只乌鸦。“吴汐,这里。”韩毅在不远处焦急的叫着她。吴汐赶紧爬起来,朝韩毅跑过去。“是我送林语的项链,”韩毅指着地上,“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否则不会连它都丢掉了。”吴汐蹲下来,捡起那条项链。“韩毅你快看,这旁边有人被拖走的痕迹。”“是贾季成?他把林语怎么样了?”“不,不是他,他和林语一样,也被什么拖走了,这痕迹不是一条是两条,他们一定是遇上了另外的东西。”
吴汐和韩毅顺着拖痕向前跑,一路竟走出了桥洞来到魏水河旁,痕迹就在这里消失了。两人对望一眼,“会是它吗?”韩毅询问吴汐。“不,这不是它的方式。”吴汐看着韩毅额头的那个血洞,心里顿起一阵心酸。“那还能是谁呢?林语到底去哪儿了?”“我想……”吴汐脑中突然有什么闪过,她似乎知道是什么了。可是,她的裤脚却蓦地一凉,几根冰冷的手指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来陪我。”脚下的女鬼边说边冲吴汐露出一丝惨笑,她额头上的血洞和韩毅的一样惊心动魄。是啊,被蛊雕吃掉的何止韩毅一人,她想到那天和崔明寒在河边听到的那声落水声,还有近日电视上持续报道的新闻:女白领河边夜跑失踪,公安提示女性夜间不要单独出门。
吴汐大声叫起来:“韩毅,韩毅,这边。”正在河边仔细搜索的韩毅闻声赶紧跑过来,可是,任凭他如何撕扯,那女鬼却没有丝毫要放开吴汐的意思,执意拉着她向河里拖去。吴汐的眼睛突然扫到了什么,“韩毅,是他们。”黑色的河面上,贾季成正在拼命的划水,试图游到岸边,而林语,她的衣领被河边一颗大树的残根勾住了,静静的浮在水面上,不知生死。
“林语。”韩毅大声地叫她,试图把她从河里拉出来。可是,他的手一遍遍的从她的身体中穿过,任他如何努力,终是再也触碰不到她。
“吴汐,”韩毅终于放弃了努力,他从林语身边站起来,“玉扳指,快。”
“韩毅,可是她,她还没见你最后一面。”韩毅低下头,温柔的看着林语,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觉得她像一只晨曦中奔跑的小鹿,让他忍不住去保护她。现在,就让他来保护她最后一次吧。
“快,吴汐,不然你们都会死。”韩毅的语气变得格外坚定。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真的不是生与死吗?吴汐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在扯淡。现在她的眼前两个如此相爱的人,就是被死亡给狠狠地分开了呀。吴汐紧紧地咬着嘴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玉扳指从口袋中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