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滚!”
一个白底黑面的布鞋逐渐在眼前放大,紧接着带着灰尘的鞋底落在少年削瘦的胸膛。随即而来就是‘咚’的一声,少年狠狠的跌在了青石地面上。
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不久就要下雨,那少年头发半长,不知多久没剪了,也不知多久没洗了,一缕缕纠缠在一起,简直比街上乞讨的人还要邋遢。
“这一串珍珠是真的,我没有骗人!”他挣扎着爬起来,手中还捏着一串饱满圆润的珍珠,即使在这样阴暗的天气里,一个个仍然看起来晶莹发亮。
刚刚那踹人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这会儿探出头来,说:“小子,你再来卖这种一看就是假货的假货,明天就让你把你扫出这条街。”
那个来卖东西的少年高高瘦瘦,脸颊上更没有几两肉,看起来就像个瘦麻杆一样。
这会儿被拒绝之后眼眸低垂,看着手中这一串珍珠,绝望的都要溢出来。
这是师父拿命换回来的。
可是这东西却连给师父买一副棺材的钱都换不到,他在这条古董街从头一家问到了这最后一家,结果纠缠的久了一些,就被踹了出来。天色渐暗,少年把主子贴身放着,摸着不断叫嚣着‘饿’的肚子,恍然想起,他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这条古董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从第一家低声下气的求到最后一家,还是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少年穿着破旧的大拇指都露出来的布鞋,身上更是一件脏兮兮看不清原来样子的t恤和短裤,脸和手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看起来落魄极了。
走出这条闻名的古董街,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城市里,他更加的格格不入。
天空一声闷雷炸响,紧接着瓢泼大雨就落下来。
少年也不打伞,就着这雨就往车站跑,他本来以为今天能换到钱的……
三块钱,终于换来黑车后备箱的容身之地,他也不嫌这里都是夏天那化不开蒸发不出去的脏臭,一屁股坐下了,随即缩头缩脑的缩好自己。
*
司机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专门踩了一脚油门把他送到村子口,这时候雨已经停了,但是泥泞的道路并不好走。少年齐括对司机道谢之后,脱下已经破洞的布鞋,赤脚踩在了混合着泥水的路面上。这个村子还没开始修路,一下雨泥泞的不行,道路上牛粪和泥水混在一起,看不出颜色。
他想不通,看起来这么圆润饱满的珍珠,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村子里比城市天黑的更早,齐括左一脚右一脚的朝自己家里走去,师父大半夜把他叫在身边嘱咐了一番才走的,整个人看不出有多害怕。但是也不像一般老死之人带着解脱的样子,他甚至笑眯眯的,还让齐括给自己唱了一曲,末了说:“你唱的不好。”
“你唱的不好。”
这也是师父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齐括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但是师父走之前,真真切切的叮嘱他一定要卖了这串珍珠,多少钱都卖,一定要在白天卖了,否则晚上就不要回来了。
但是古董街里没人买,倒贴都不收,更别说齐括还想换个棺材本儿的钱了。
齐括走了许久,他有些疑惑,这么久了,按理说早应该到家的,可是现在村子里连个亮光都没见。
难道因为下雨了都早早的睡了?
齐括这么想着,就加快了脚步,他家就在村子口直下去的那家,不带拐弯的,虽然现在天太黑看不清邻里,但是总归不会走错路。
远处传来幽幽的二胡声音,这更让齐括惊讶,怎么回事?平时也没见得村子里哪个大爷喜欢这玩意儿啊。
齐括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走了这么久,早该走到了才对。
难道是——鬼鬼鬼鬼鬼鬼打墙?!!!
齐括吓得整个人都是懵的,他跑起来,觉得胸口有些发烫,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那串……珍珠?
“崽啊,这串珍珠一定要卖掉,卖!今天白天要是卖不掉,就永远别认我当你师父!”
师父半夜叮嘱自己的话犹在耳边回响,齐括吓得一个机灵,这可怎么办?古董街他从头挨个问道尾,没人收啊!
二胡声越来越近,齐括转个身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跑,他已经分辨不出来自己现在所走的方向了,连自己那个只会花架子师父教给他的‘鬼打墙,莫回头’都忘掉了。
跑了一阵子,二胡声逐渐飘远,又渐渐的停歇了,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周围的街坊邻居家里也都亮起了灯,说话声似有似无的传出,狗吠此起彼伏。
这倒像是一个正常的村子了,因为雨停了,村口有老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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