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箱子跌下车,滚到坑坑洼洼的小路边。
女孩神色一黯,紧咬着苍白如纸的丹唇,车还没停她就跳下。
朗尧一急,也跟着跳。
“哎哎,怎么了?”董主任先是听到金属和瓷器跌落地面的声音,重物落地声又接二响起,他赶紧停好车。
董主任跑回去一看,神色阴郁的女孩,正在打开她那个巨大无比的快件。
三个不锈钢菜盘磕歪一个,两只瓷碗都碎了。
两双筷子插在电饭锅与电磁炉中间,箱里还有两瓶洗洁精。
朗尧心中一动,明白了什么。
“叽喳…”他轻轻开口,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毫不迟疑的躲开,慢慢的将箱里的东西放上牛车。
一个骑着28寸凤凰牌自行车的老头,靠过来停下,“沈老师,你中午去我们供销社借电脑上网时,忘记把自行车骑走了。”
“谢谢魏经理。”女孩礼貌的冲他一扯唇角。
“没事,我帮你把车绑在牛车后边啊,这样你就可以舒服的坐车回去。你刚下单买的厨具,这么快就送到了?”
“是的。”避开朗尧愧疚投来的视线,女孩坐上牛车。
“真好,这样你到家就能美美的做饭吃了。”老头跟董主任绑好车,才笑容满面的慢慢朝来时的路走。
“对不起…”朗尧的道歉,换来的是少女默然转身的纤瘦背影。
任凭他如何道歉,倔劲上来的女孩根本没理他。
“朗老师,你错怪人家了,回头好好道个歉。”董主任临走前留下这么一句。
朗尧苦笑点头。
转过身,他走向自己的屋子门把绑着一袋融掉的青菜蛋花面,那是他的午餐。
因为他没回家,只顾着去找她,所以没看见。
伸手一摸,冰凉凉的,也凉得他心旷神怡。
俊目眉梢都染上笑意,朗尧眼眶却有了感动的湿意。
他发誓,他一定要对这个女孩好一辈子。
要回应她的一腔热血,朗尧端着面条去她屋子狼吞虎咽,“叽喳,你做的面真好吃。”
少女一言不发,洗着董主任的儿子刚送来的青菜萝卜,还有一两瘦猪肉。
插好电,新厨具干净快速的做好了晚饭。
盛给朗尧的饭,肉全拨进他的碗里,她自己一声不吭低头猛扒着饭。
“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朗尧把肉全还给她,笑嘻嘻的凑脸给她打,“现在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啊?没关系,拳头使劲往这儿招呼,我绝不还手。”
她不答,沉浸在朗尧先前脱口而出的那句“不懂事”上。
任凭朗尧怎么逗弄,得不到回她答,他也不肯离开。
又晾完衣服,头发半干的女孩闷闷侧躺床上。
洗完澡,过来打地铺保护她的朗尧,悻悻然的不再罗嗦废话。
看来这妞儿今晚,是不打算理他了。
清凉夏夜的轻风中,黑暗里的女孩闷闷开口,“我知道我我幼稚不懂事,总是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以前是给妈妈和顾亦函添乱,现在则是给全霏予和他。
“不是…”朗尧十分懊悔自己的话伤了她。
“但是我有爹生没娘教,没有家教哇!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也没人教我怎么去做人!”越说越大声激动,也就越委屈,女孩使劲咬着枕头泄愤。
“你知道我脾气冲,年纪和你差不多,也大不了你半年,成熟不到哪里去。”
“所以我不喜欢你啊!”女孩捂着被子闷声低吼,“两个同龄的人,男生总比女生幼稚,我不要给你当妈。”
是这样的原因吗?朗尧低低一笑,他会改变,只是暂时需要时间的沉淀和历练。
可惜他忘了,一个人对你没感觉,你改得面目全非也博取不了她的好感。
……
次日早晨六点,朗尧刚揉着惺忪大眼走出,恰好与送米和青菜来的董主任打了个照面。
“朗老师,你…你…”思想保守的老头使劲盯着他,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一点也不慌张,俊朗如月的少年睁眼说瞎话,“沈老师的屋子刚才有老鼠,就叫我过来抓了。”
好巧不巧的,浅粉T恤九分牛仔裤的女孩,正好拎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死老鼠出来。
听到他的话,青瑚将老鼠尾巴塞他手中,“朗老师,你打的老鼠忘记扔了。”
“原来是这样啊。”董主任笑眯眯的进屋,放好米和菜才走人。
朗尧抚额,不看手上的恶心之物,干瞪着一脸坦然的清嫩女孩,“空长有这么甜的美貌,还穿得那么淑女,就不能干点矜持小女孩该干的事?”
他才出来几分钟?这鲁莽妞儿就逮到一只大老鼠打死了。
“那麻烦大爷帮人家丢了它,好不好了啦?”白嫩玉手托着粉腮,女孩半蹲下身子,极其无辜的仰视他,声音甜美得…嗯,撩人。
朗尧一阵口干舌燥,心里有团火在烧。
再不赶紧办了这野妞儿,他迟早谷欠求不满,吐血身亡。
“滚去做饭!”米青虫上脑,口不择言的他低吼。
“反了你个臭蛋子丫的,大爷愿意做给你吃是看心情。”脾气一来,青瑚连推带赶的逐他出门。
“啊!怎么办?我肚子好像又疼了,一定是昨晚的饭菜不干净。”‘极其虚弱’的低吟一声,朗尧‘软绵绵’的高大身姿倒她肩上。
“怎么可能?”扶着门板才不至于被他压低,青瑚没底气的反驳,“米我洗了五遍才下锅,菜叶子用水揉得都快焉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因为送菜来之前,淋了尿或者撒了鸡鸭的排泄物,这老头还没弄掉菜表面上的残留物,就拿来给我们吃。”朗尧‘虚弱’的又往她身上压低一下。
“没凭没据的事,别乱说。”青瑚不高兴的斜眸瞪他。
“哎哟!我的肚子好疼啊。”
听他语气这么痛苦,青瑚立马紧张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清俊斯文的金丝边眼镜男,开着辆吉普车出现了,“小弟,你肚子疼?大哥这里有止疼药,专治吃了不干净食物的人。”
对于朗尧这个忽而出现如从天而降的亲生大哥,青瑚愣了愣,还是礼貌打招呼,“逍哥,好久不见。”
“小瑚也好久不见啊。”
哟!这么快就等不及给自己下套了。朗尧微勾薄唇,似笑非笑的目光瞅得一向老实巴交的自家大哥面红耳赤。
“小弟,你不好奇我突然出现出现在这儿吗?”朗逍沉不住气的脱口而出。
“好奇啊,这是为什么呢?”放开被他压折腰的纤弱少女,朗尧‘疼’得气喘吁吁的改去扶墙。
朗逍清秀俊容一喜,弟弟这样的话就对得上他预定的台词了,“因为啊,我刚好得休几天假,心情特别好,就一直往南边开车自驾游,久而久之就到这儿来了。小弟你是不是肚子还很痛?吃一颗大哥给你的药,包管你药到病除。”
嘁~朗尧心底里暗哼一声,他这个随身只会带各种土地资源数据U盘的书呆子大哥,说起谎来破绽百出。
瞥一眼进屋忙活吃的,准备招待朗逍的青瑚,少年俊润的星眸浮现一丝阴意,将错就错也好。
“那谢谢大哥了,我去找杯水服药。”朗尧接过药片就转身,还做了个吞药的假动作给他家傻大哥看。
弟弟的急性子还是没变啊,说是找水送服,药早就吞下肚了。
这样也好,以免夜长梦多。
朗逍像是完成一项艰巨任务似的,轻舒了口气。
虽然这样做不厚道,但蔓蔓对他真心不假,人聪明漂亮,家世也不差,配得上朗家。
厨房里。
“你哥今晚睡哪儿?”青瑚切着葱姜,头也不回的问在倒水壶里的水的朗尧。
“睡我那屋。”无人看不见的一瞬间,那颗改变数人命运的药丸沉入杯子的水中。
少年微微一笑,虎步带风的昂然出门,“来,哥,咱们两个月不见了。去我的屋子,咱们好好聊聊。”
毕竟心虚,朗逍接过弟弟递来的杯子,想也不想的干了半杯。
朗尧脸上的笑意更浓,明若朝晖灿烂如花。
二弟真是个***,笑起来实在倾国倾城,男人女人都自叹不如。有这样一个长相异常出众的弟弟,感觉好骄傲,朗逍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又饮完剩余的水。
“来来来,大哥,让小妞儿炒几道好菜,今晚咱们不醉不归,你就在我床上睡好了。”
朗尧也知道自个儿现在的笑容实在是虚伪,朗外婆一般,但是能骗倒大哥这只天然呆小红帽,不就行了?
“咦,大哥,甄蔓也来了吗?我好像看见她。”朗尧给自己加水的同时,往门外一望就‘惊奇’的嚷嚷道。
“啊?哦,对啊,蔓蔓也来旅游了,刚才她去摘野花,就暂时离开我的车。”朗逍正愁不知道怎么让甄蔓过来,弟弟看到一直躲在草丛中的她了,也好。
摘野花?朗尧心中冷笑,甄家母老虎对直接触手摸花过敏,他这个记性只会用在读书上的呆子大哥,这点能耐也敢骗不学无术只懂投机取巧的他?
朗逍在挥手呼喊,“进来啊!蔓蔓,渴了来小尧这里喝杯水!”
女孩一喜,扒开头顶的树叶,就从草坪里钻出。不枉她跟逍哥哥这几天来,一直躲远处拿望远镜观察这边,总算找到趁朗尧之危的机会。
看他面红耳赤,腿都站不直,药效上来了?
“蔓蔓啊,远来是客客,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亲自给你倒了一杯茶解渴。”
甄蔓眨巴着明亮大眼,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
朗尧平常都不屑于跟自己说一句话的,现在又是温柔称呼她,又是递杯子给她,还连白开水跟茶都分不出,果然被药性迷得神智不清了。
“谢谢阿尧。”清纯高挑的女孩,被朗尧‘脉脉含情’的目光笑瞅得心花怒放,端起水杯就是咕噜噜的一通牛饮。
“你们先坐下啊,我去看沈大王的饭菜做好了没有。”朗尧转过身看门外,笑容里藏着奸诈。
媚药,不止是你们有,大爷中途下火车时也买了,各送你们一颗。
“头好晕啊,可能肚子还疼。”走得歪歪斜斜的朗尧,回头冲坐桌边目光开始迷离的俊男美女邪魅一笑。
“那小尧你慢点过去。”朗逍刚站起就腿软,冲对面的甄蔓干笑着。
“就是啊,阿尧,我还不饿,不急。”药性一上来,神志不清的女孩呆呆的对朗逍回以傻笑。
大爷本来想给你们机会改过自新,奈何尔等还是要害我。
害人终害己,祝你们有个好的洞房纪念日。
临走时,朗尧朝他们笑得意味深长。
大门关严实,朗尧找了一片碎瓦,在一块水泥砖上写:朗老师周末日深度睡眠,各位勿扰!
把砖头放在大门正中间,他满意的使劲用手拧红自己的整张俊脸,‘形态恍惚’的朝青瑚的屋子蹒跚而去。
卧室门边响起听闻脚步声,青瑚停止看书,皱着秀长月眉回头,“过来这么早干嘛?菜刚好,饭还在煮的状态。”
身前一黑,少年虎躯一弯,紧紧将她抱进怀中。
“朗尧你疯了?”女孩下意识的惊慌挣扎,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红得骇人,心跳得异常急促,“你、你怎么了?”
朗尧没有怎么,他只是全身状态都很亢奋,为自己的弄假成真急不可耐,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真吃了媚药一般。
她张口询问的当儿,少年带着压抑已久的炽热薄唇深吻住她。
“唔…”被夺去呼吸,她仍旧知道手脚乱蹬的使劲挣扎。
少年大手一扬,长腿一压,她被屈辱的按倒在床上。
整个人如遭雷击,极度气愤后恨之入骨的怒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讨厌你,朗尧!”
随便她打,随便她踹,朗尧不会放过这个将错就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像是六月艳阳天下穿着几件羽绒服在暴晒,湿热无比的汗水沾满他的全身。
因为太过兴奋充斥着血丝的俊深星目,紧紧盯着被自己压制的少女,他的呼吸变得急躁絮乱。
此刻佳人在怀,他绝对不会放开她。
“别人、别人都说我妈是外围,你也把我、把我当是卖的,随便欺负吗…?”
抽抽噎噎,泣不成声的哀伤女声,让本想脱她衣服的朗尧一愣,她随即挣扎跳下床,用尽生平的力气跑出大门。
拉过门边的28寸破自行车,她骑得飞快,仿佛身后有穷凶极恶的妖怪在追她,哭得茫茫然却又目的准确的往镇上逃离。
她哭哭啼啼的逃开时,朗尧就后悔了。
赶紧跑出去,想跟她道歉,哪里还见这被吓坏魂的妞儿踪影。
等打探到她的下落,镇子的魏经理告知的却是:隔壁村子新来的沈老师,已经从黄牛手中买了最新时段的长途汽车车票,赶往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县城。
朗尧心里一沉,知道那儿有火车站,可以直接通往回J市的路。
在急于逃离厌恶之地的人心中,事情再迫切,他们头脑有时也会异常清醒。即使是在跑下床的几秒里,青瑚也记得抓了装有现金和各种卡证的双肩包背走。
次日…
清晨的巨宇大厦,如同傲立鸡群一般,昂然沐浴在朝气蓬勃的晨曦中。
进出这座时尚摩天大楼的白领们,来来往往十分匆忙又精神饱满。没人会注意旋转玻璃门前,低低请求门童的脏女孩。
只见她蓬头垢面,原本粉色的衣服被各种脏东西弄得五颜六色,浅蓝泛白皱巴巴还破了几个洞,鞋子都没穿,好邋遢。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谁啊?我们全总想见就见!”毫不客气的推她下阶梯,连看她被乱糟糟的头发盖住的真实面容的兴趣都没有。
“我手机丢了,打不了电话给他,麻烦你通报一声。”跌倒在地的女孩,踉踉跄跄爬起,哀求的凄凉神色得不到过往人群的同情。
她好无助,好难过,好需要人安慰。
有家也不敢回,她怕见到朗尧,她恨死他了!
“不可以!赶紧走,不然我揍人了啊!”门童挥舞着粗壮的拳头冲她吼。
无力的瘫软在地上,她捂脸低低痛哭。
“丑八怪,要哭滚一边去,别脏了巨宇的精神面貌。等下我们全总回家拿文件出来,看到你会倒胃口。”保安抓着警棍过来赶人。
“阿予回家了?”女孩精神一振,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我去找他。”
保安不再理她,和周围人群一样,像对待怪物似的嘲笑看着这个不自量力的丑丫头。
昨天骑自行车太急,青瑚摔了三次,鼻青脸肿的,头发乱七八糟来不及梳,脸上也脏得看不出来本来样子。
她到蟠桃岛小区门前,认不出她的新门卫,死活不让她进去找全先生。
不再纠缠,女孩牙一咬,直接绕到小区后门的百亩湖边,跳水便往全霏予家的屋后游。
早晨的水气还很重,湖四周灰蒙蒙的,没人看见湖上奋力游移的娇影。
两次脚抽筋,差点命丧水里,青瑚终于艰难的上了岸。
“阿予…”少女委屈又带着娇憨的低低一唤,在推开虚掩的大门,看到大厅里,坐全霏予大腿上的艳丽女人时,彻底怔住。
“亲爱的,她是谁啊?叫你叫得这么亲密?”深棕色中分卷发的女人,勾起烈艳红唇,修长雪白的大腿直指向脸色苍白的受惊女孩。
---题外话---啦啦,终于上架了,白天还有一次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