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血红,心里面只剩下恨意,这些残忍的东西到底折磨了他和哥哥多久了,八年?十年?
四片叶子疯了似的在黑气中穿过,黑气被打散变形,想重新聚回来却又来不及,凄惨地厉声喊着:“啊——啊啊——死——”
邪灵的黑气在空中消散,伴随着临死时若有似无的哭声,周围突然间安静下来。其余正在乱抓乱撕的邪灵像是被唬住吓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关灵道眼圈微红地看着它们,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又一个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字:“我想让你们死。”
话音一落,四片叶子飞了起来。邪灵的黑气突然间四散开,向着四周隐匿。关灵道捂着胸口的伤站起来,脸已经被血迹遮盖了一半。他早已经体力不支,刚才的话说出来就是吓唬人的,再斗下去只怕自己也要丧命。救哥哥,现在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哥哥是真的。
邪灵在此地出没,说明哥哥就在这地下,正如卢夜生所说——你的哥哥,在等着你去救呢。
只有他能找得到无底洞的洞口所在,哥哥在里面被关了多久,到底是否还是活着的?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四片叶子在洞口的泥土里上下穿梭,终于,土质松动着,泥土掉落下去,现出一个勉强能让人进入的小洞。
关灵道想也不想地翻身跳下去。
洞很窄,很湿,最多只能让两个人一起过。关灵道不是直落落地掉下去,洞是斜的,他半是掉落半是倚着滑了下去。这真的是无底洞,幽长、寒冷,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他无声无息地滑落着,看不到什么,听不到什么,仿佛无止无尽。如果是个一无所知的人落在这洞里,只怕半途上就要失去失望,以为自己永远要困在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周围空旷起来,关灵道自微斜的洞直直摔了下去。
一阵水花飞溅的声音。地上是个浅浅的湖,大约两尺深。
关灵道的脸埋在水里,水似乎清得很,没有肮脏的味道,却冷得刺骨。他立刻站了起来。
周围还是一片黑,关灵道在黑暗里呆了这么久,眼睛已经习惯,这时候却还是什么都看不清。这里是寂静的,就像是千百年无人进来的墓地。他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也不敢随意亮起光来,摸索着来到墙壁靠着,慢慢行进。
越走越深,弯了好几弯,墙上的石头和地面逐渐变得不同,现出零星微弱的光来。哥哥在哪里呢?
终于,他来到了隧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阔。
面前是一个木搭成的低台,东南西北各摆了四盏长明灯,四周插满黑旗,俨然是个阵法的模样。阵法的正中心躺了一个人,模糊看不清什么相貌,那人的下面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散出变幻莫测的、忽明忽灭的微弱灵光。
关灵道一动不动地看着,喉咙干哑。
“哥……”什么也忘记了,眼前只剩下这个低低的木台子,无意识地发出一声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的叫声。
突然间,身边两侧有急速的阵风而至,关灵道一阵心惊,右侧的腰已经有什么刺了进来。
他用手狠狠抓住,两侧都是寒光闪闪的剑,右边的那柄此刻已经刺入了两三寸,左侧的也已经进入了半寸。他抬头而望,眼前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是个年轻的男子,不说话,也没有情绪,就是在执行一个简简单单的命令。
左边的亦是如此。
这地方早已经多年无人出入,这两个男子怎么会住在这里?难道早已经辟谷,不吃不喝,就在这里静静守候着这个阵法?什么阵法如此重要,要藏在这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派人长年累月地守着!
这些想法一闪而过,他什么也来不及想,腰间微亮的叶子已经飞了起来。他的手握着这两人的剑,力道不够,瞬间各自又进了几寸。
“不妨事。”他垂头轻声叫着,意识也有点不清晰,“哥,不妨事。”
就在这时,两片叶子同时从两人的背后穿透咽喉!两股鲜血迸发出来,喷到关灵道的脸上,沿着轮廓滴落,让他如同地狱中浴血的修罗般可怖。
他们如同崩乱的山石般倒塌下来,跌落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呼吸。
关灵道这时候不敢随意拔掉身上的剑,歪歪斜斜地朝着阵法上的台子走上去,脚步婆娑,精疲力尽地倒在正中男子的身边,眸中微微有了点湿意。
“哥,我来救你了,哥。”
轻声呢喃,紧攥他冰凉没有知觉的手,关灵道的嘴角若有似无地现出一丝笑意。
心中,忽然间欢喜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