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寓,他见到了第二个人。更为年长的女性,他该称呼她为母亲。
光鲜夺目的晚餐,温暖洋溢的房间,两人的融洽欢谈,一人的提心吊胆。
享受完这顿美味的家庭晚宴,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这一定会发生的。
“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最后的线绷断,这个身体似乎不再受到牵引,不再受到限制。他起身夺门而出,拼命奔跑,不知该去的方向,只是盲目的奔跑着。
逃,尽全力的逃,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下来喘息。回过头遥望,本以为坍塌的道路,保持着原貌嘲笑着他,然而那对现实的困惑,迫使他又跑起来。
开什么玩笑啊,这个人。他咬牙跑着,心里去不满地奢求。谁不想要这样活着啊,混蛋。
还是说,谁都能像这样活着呢?
他也想要,她也想要,谁都好,谁都想要。他也不想啊,为了自己活下来,为了自己渴望得到的平稳,渴望得到的爱,所谓的幸福,却毁坏他人的全部来摘取。但是他有什么办法?他不这样做,被舍弃的就会是他自己了。
没人能保证,也没人心甘情愿去做毁坏者或是被毁坏者,人们流血流泪互相弄得一团糟罢了。
他逐渐厌恶了,想要放弃了,然而他不知道该如何放手。
身处的一切还未毁坏,还完好无损地存在在那里。质问般的话语回荡于心间。
真是的,我知道了啊,我放弃,我若是死尸也罢,就这么办吧。
还给你们!他大喊着,从内心深处出发。我还给你们!
意识仿佛电视机,一闪即被关掉了。
冰冷侵袭着全身,大概是灵魂又跃回了冻土的战场,接受着肉体即将消亡的事实。
水珠滴在他的脸上,他听见了哭泣的声音,不止一两个人。到头来是什么唤醒的他,根本无从得知。
睁开的双眼,因为所视之景而动摇。她在哭,没有喜怒哀乐的那个......人,在哭泣。
不止是她,周围悲伤的哭泣早就汇集成一片,是初生的婴儿坠地时的肺腑之言,还有互相倾诉的恳求,以及怀抱同样复杂心情的感激。
这样啊,他松下一口气,结束了啊,已经没有人再愿意拿起枪了吧。
“长官......为什么......”温迪哽咽地说道,“为什么......”
弗罗斯特慢慢直起自己的上半身,面罩吐出白雾,升上半空。
说起来也奇怪,他十分感激她的哭泣,因为这证实了他从见面之初一直坚信的,证实了他的想法一直都是正确的。他由衷的觉得,她能哭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好痛......”泪水滴落在雪地上,结成冰晶,“好痛,弗罗斯特长官......心脏的地方,好痛......”
弗罗斯特伸出冻僵的双手,轻轻拥抱住她。
他自己也早就痛彻全身,堵住他意欲发声的喉咙,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用温和的话语安慰她,告诉她。
已经没事了。
他沉默着,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