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她规矩,更没人告诉她,什么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什么时候要做什么样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有书院在教导,有周围的小朋友模仿,张小花早就已经长残了。
因为没有规矩,张小花也从不被女则等等或是一些社会上普遍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统一又一致的认同感所拘束,基本上怎么高兴怎么来,想做什么做什么,自然,她一个小姑娘,没有坏心眼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从未在父母和兄长的身上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爱意,所以在本应该享受来自父母兄长款款爱意的时候,张小花静静的,一个人悄悄地把自己往坚强了长,就好像是一个时节种下的花种,虽然是被人保护在温室里的花朵率先开放,可能经历风雨的却也只有顽强生长的野花。
可现实是什么,别说是小花,哪怕是参天大树,你长在野外,你长在不该你生长的地方,照样被人拦腰砍断。
被人悉心照顾的花朵的确脆弱,恐怕一场急雨都能带走它的生命,可那又怎样,会有人专门搭了温室,建设好房屋,仔细的供养着它们,呵护着它们,没有为什么,只是有人爱看它们开放的美丽,就这么简单。
张小花的强大,她的独立,就如同是长在了不应该在那里生长的野外小花,甭管你是什么名贵花种,人们宁愿看自己花园里的绿草,也想把你这颗不听话的牡丹铲掉。
她再怎么强大到在这个可怕的旧社会,爹不疼妈不爱的好好活到十二岁,却仍然没能强过这个社会,这个时代。
更何况,她从根子上就被人养歪了。
深吸一口气,张幼莲有些心烦,扔了手里的团扇,起身往院子里走,临了才对还在翻箱倒柜的小桥说:“找不着就甭找了,费那牛劲。”
小桥有些呐呐的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被说了也不生气,就是有些委屈,不过转瞬就忘了那些小情绪,重新将自己翻乱的东西装回箱子里。
如今这诺大的长公主府,其实说话的主人一共只有两个,一是常山将军张远山,二则是张远山的小妾,如夫人张李氏。
这位张李氏可不简单,她可是如今的这位陛下口头上赐婚给张远山的一位贵妾。
要说,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在先帝还在位时,长公主是先帝的第一个女儿,更是曾经的太子唯一的嫡亲妹妹,分量不可谓不重,那时候长公主和现在的常山将军,那会的张远山已经成亲五年。
也是那五年,有了现在的长公主与张远山唯一嫡子,张祺安。
但那五年除了张祺安之外,张远山再没有一个孩子,且没有一个侍妾。
也是在第五年,长公主怀了张远山的第二个孩子,不过时局的改变也是从怀了这第二个孩子开始。
先是太子骄奢淫逸被先帝发现,而后便是诸位皇子暗地里的阴谋诡谲,一直到那场宫变,长公主生下了这个甫一出现就带给她无数灾难的孩子。
当听到这个孩子还是个女孩的时候,更是满脸失望。
后来,望着满院子的残花败柳,以及池塘里早已经干枯腐烂的睡莲,随口便道,“就叫莲花吧。”
后来根据族谱,张家这一辈女孩子都排“幼”字,张远山那夜过去已经站在了当今这一队,自然也就再不会管曾经这个嚣张跋扈的妻子给自己的孩子取了什么名字了。
适时,张远山对于权力以及官职未来的需求和渴望,远远大于哪个女人给他生了一个或男或女的孩子。
所以这就能很好的解释,为什么府里张幼莲的大哥张祺安能够每个月去小佛堂给长公主请安,而张幼莲却只能每年过年的时候才会在家宴上看见那个本应最熟悉却是这个家里最陌生的母亲。
至于如夫人张李氏的由来,端看知道这消息的人怎么想了。
据说是一天当今在与爱将常山将军以及内阁三位阁老谈过国家大事之后,突然问张远山:“常山如今只有一个儿子吧?”
张远山点头回答,而后当今便玩笑称,“朕的远山后嗣单薄,不如就将李爱卿家的娇娇儿嫁给你一个好了。”
说完不等其他人说什么,今上自己便笑了起来。
玩笑过后便散了会,大家各回各家,然后皇帝说的话,金口玉言,谁敢不当真,甭管是玩笑还是隐含深意,总之,李阁老家的不知哪一个庶孙女就被一顶小轿送进了长公主府,从此就成了张远山的如夫人。
而得知此事的长公主,却是对张远山唯二子嗣却不是男孩的张幼莲更加不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