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云:四月,囿有见杏。已是到了杏树开花的时节,他的身上也带着淡淡的杏香,每一丝气息都那样温暖欲醉,令我晕眩……
他声音更是轻柔,热气就吐在我耳边,“我有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
我乱了呼吸,有些赌气地低吟:“是你太忙了……”
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道:“累……”
他的语气,就像一个在外漂泊游荡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港湾,那样充满无奈和感慨。可是,明明他刚才还在对我强颜欢笑……
我抬手轻拍他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目光却落在了周围的摆设上。
院落到处都是崭新的,地上新铺的青砖,梁上是新刷的朱漆,墙上是新挂的红绸……一切都新得那么刺眼。
如何是好……我何尝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像是感觉到我内心的变化,突然将我箍紧,我肩膀被他勒得生疼,只得连连推他。
“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
他固执得就像个孩子,口气中带着恳求,我没有别的法子,只得顺着他的意。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缓过来些,捋着我的头发,他指尖温热,若有似无地拂在我皮肤上。
“你要失望了,叶赫不会来人了。”
他说起来倒是有几分欣慰。
叶赫的人不来……意味着他成这个婚,不过是自己做戏给自己看。
“你不想见你表姐吗?”
他摇摇头,犹豫片刻又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见她,可我不想在建州见到她。”
真矛盾,我不免有几分惆怅:“不在建州相见,那就只有在叶赫相见了。”
“是啊,”他有几分叹惋,“若真是有朝一日再相见,恐怕是建州与叶赫兵戎相见之日……”
我看着他有些憔悴的脸庞,比上次瞧见好像清减了些,大约是没有睡好的缘故,眼眶也陷得厉害。
我展颜一笑,鼓励起他来:“皇太极,你别忘了你是要成大事的人!”
他似乎惊讶我会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有几分不可置信地瞧着我,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你额娘一定也对你寄予了厚望,为你额娘,为你表姐,为你自己!不要轻言放弃!”
他盯了我半响,突然“噗哧”地笑出声来。
“有时我真真好奇,你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和你装的一样!”我嘴快地接到。
他有些邪恶地挑眉,意味深长地问:“哦?那你说说我脑子现在装的是什么?”
边说着向前一跨朝我逼近,我有些尴尬这样的距离,本能地后退一步,后脚跟踢上一个硬物。
“小心——”
身体的重心一下子向后倒去,整个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摔了下去,腰间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捞住,谁知为时已晚,两人都重重地摔了下去。
我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已是一阵天旋地转,只感觉自己摔在一片软绵绵的怀抱中,那怀抱还是方才的那种清雅的杏香……
我心跳不由慢了半拍,待缓过神来,已是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眼。两人之间贴得这样近,我一手还抓着他的前襟,一抬眸便看见他清俊的脸庞,耳边能隐约听见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我微微有些晕眩……
“我现在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他却是含笑地望着我,说道:“装的是浆糊!”
听他如此说道,我恼得抬起手肘戳他,浑然不顾自己此刻正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躺在他怀中。
他吃疼了一声,龇牙咧嘴地,一手摁在心口,演得倒像是真的一般。
我对他这样逗我的把戏见怪不怪了,懒得搭理他,没想到他的脸色却是愈发苍白起来。
我难免有些心虚,该不会是真的弄疼他了吧?
见情况越来越不对劲,我顾不得那么多,连忙去拭他的额头,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他不答,面露痛苦之色,我更是急了:“喂——你没事吧?皇太极——”
话还未说完,便被他一下吻住,我脑子里轰地一声,一片空白。
他轻柔的双唇摩挲着我的,舌尖轻撬开我的唇齿,我的气息随着他吻的深入而紊乱起来。他吻得耐心却带着霸道,鼻息交融,唇舌交缠,令我所有的理智都轰然崩塌。
这和之前被偷吻的蜻蜓点水不同,而是分明早有预谋!
我拼命想要从这个吻中解脱出来,不想沦陷得更深……
我感觉到他身体有些异样地一颤,他慢慢地离开了我的唇,双眼中流转了千万种柔情。
我不敢去直视他如水的眼眸,想我现在娇羞的模样一定窘迫至极,他却舒眉展眼地一笑,轻轻地吻在我脸颊上,吁叹道:“独独在你面前,我也是个浆糊脑子。”